第 2 章
开始在前院上课后,景沅比之前更刻苦了,周围的师兄都有了自己的老师后,景沅有想过让魏先生收下自己,反正已经很相熟了,魏先生想必不会拒绝。但景沅更想做明院长的学生,不止景沅这样想,书院里大部分的学生都想做明院长的学生,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学生。明院长从前收的那个学生,景沅偷偷问过明思,明思只说很刻苦,旁的一概不提。这样的说法实在让景沅摸不着头脑,刻苦的学生太多了。偏偏旁人还觉得景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晚是明院长的学生。每每听到这种说辞,景沅只有打哈哈的余地,并决定尽快跟魏先生说明白。
突如其来的某日,也不见天气格外好,景沅也没有起得更早,作业更是谈不上写得十分好。明院长把景沅喊了过去,一句夸赞都没有,很平静地问景沅愿不愿意做他的学生。
景沅激动不已,暗自乐开了花,按照明思教的,眼疾手快地给明院长端了盏茶,“请老师喝茶。”
明院长似是不大情愿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别急着高兴,以后挨的骂多着呢。”
景沅心里一紧,没敢问明院长自己是否要搬到前院去。
成为明院长的学生真是很辛苦,在明院长眼中,景沅没有哪一天写的作业能够得上优秀,可以说是差得千奇百怪。
明思会默默帮景沅找明院长要求景沅读的书,但不会安慰挨骂的景沅。
景沅垂头丧气地回房间重新写一遍作业,然后等着次日再挨批。
唯一能放松的时候是晚上用饭时,明思会讲一些府里的事和书院的事,明院长没什么太多意见,都放心交给明思处理了。
这日,明思说起书院里来了个书生,千里迢迢从永州走来的,很不容易,问明院长是否能考虑留下他。
明院长毫不犹豫拒绝了,说是学问不怎样,年纪还不小,也不可能人家上门来我们就要。总之,明院长不答应。
以明院长说一不二的性子,景沅想明思也不会再强求,估计就让人家回永州去了。这么看来,做父亲的确实面子格外大些,明院长没怎么反抗就留下了景沅。景沅感到万分庆幸。
明思却并没有放弃,说要再找其他先生问问,毕竟人家那么辛苦才过来。
“好像对每个人来说,每一段路的长短都不一样。”明思感慨道。
“阿姐为什么这样说?”景沅看身旁的明思不知何时被不知名的愁绪紧紧包裹住了,意识到的时候,景沅好像想不起最近明思有特别开心的时候。
“对宣公子来说,从永州到书院的路很长,他只是想走到书院门口都很难;对我来说,后院到前院的路很长,我好像怎么也走不过去……”明思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
“阿姐……”景沅意识到对自己而言,从后院到前院的路太容易了。无论景沅多么希望明思愿望能实现,现实都像一座大山将明思压在下面不得动弹。
明院长把书院的琐碎事务都交给明思,逼得她只能晚上在烛火下看会儿书,或许就是想让她放弃。放弃不该期盼的一切,早点嫁一户体面人家,这才是明院长希望给明思的未来。
明思迅速擦干了眼泪,自嘲地笑道:“我没事,也许这条路也没有那么长,我才十八岁呢!爹爹那么厉害,做先生时也二十岁了。”
若是在扬州,十八岁出嫁已经算晚了。
过了五六日,景沅得知魏先生已经收下了那位宣师弟,说是师弟,却和明思年纪一样。景沅摸不透明思所说的明院长的第一个学生的刻苦是什么样,宣师弟来了之后,景沅彻底通透了。
从没见过谁这样刻苦读书的。除了上课和吃饭睡觉,就是看书、背书,基本不和师兄们闲聊一句。有好事的师兄上前问,也是问一句答一句,且明显是不想理人的模样,又因为官话说得也不好,好事的师兄也懒得主动跟宣师弟搭话。
明院长显然很欣赏这般刻苦的学生,本来由魏先生承担的费用都归到明院长这儿了。不过明院长也像之前对待景沅那般,从不和宣师弟多说一句话。
有一日,明思明显情绪高涨,兴高采烈地跟明院长说宣师弟的官话不好,需要人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这个授课的人最好是明思。
官话先生也算是先生吧,景沅忍不住想,就当是练练手了。
明院长勉为其难地答允了,见明思更加欢喜,明院长似乎也松了口气。
笼罩在明思身上的愁绪,明院长不可能一无所知。
景沅专心念书,转眼就过了半年,景沅可以轻轻松松在月考中取得第一名了。在第一次取得第一名的时候,明院长难得表扬了景沅,随即又教育景沅莫要骄傲自满。之后再拿第一,明院长便都只挑文章哪里写得不好,每次都把景沅训得灰头土脸的。
宣师弟的官话学得很不错了,不再需要明思,但又因为拼命过头,生病了。宣师弟的病影响了许多人。明思总在怔怔地发呆,跟景沅说话也只是嘱咐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