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距离秋试没有多少天了,景沅每日在天一阁刻苦到深夜,然后自己打着灯笼溜回院长宅,还故意在明院长面前炫耀自己读书效果甚佳,考个状元想必是没问题的。
明院长严厉敲打了景沅,呵斥他这种还未上考场就人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行为。
景沅的回击也很容易,只需一篇策论就能堵住明院长嘴。
明院长会被策论夺了注意力,专心看完景沅的文章,再一一指点。
景沅非常心满意足地听完明院长的指点后,还要吹捧一番明院长醍醐灌顶的教诲再离开。
这样到了秋试的前两日,参加的秋试的学生都要下山去住了,景沅跟着人群下了山,又听了明院长的苦心教诲,景沅感动归感动,却没有到凌城城里去,重新走上了山路。
景沅想过书院搬到山下去的诸多好处,每每走这条熟悉的山路时,心中总有诸多不舍。
山上平和安宁的生活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景沅就是没有远大的追求,景沅在意的就是山上这些人和事。
景沅很快追上了明院长和一众先生,站在不远处大喊了一声:“老师!”
明院长他们纷纷转过身来,景沅向前走了几步,这几步真是太远了,景沅紧张得走了一身汗才走到明院长面前。
这条路是景沅自己的路,合该是景沅自己走过来。
“不是让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吗?落了什么?”明院长对景沅的主意毫无察觉。
明院长一个大聪明人竟也有蠢成这样的时候。
“不是学生落了什么,是老师把学生落下了。”景沅的眼泪完全覆盖了视线。
当着所有人的面,景沅跪了下来,朗声道,“老师,请您……请您准学生做先生吧。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学生自己,学生想请老师,请各位先生答应。”
先生们议论的什么,景沅很去难思考了。
明院长别过了头,让仆人扶起了景沅。“哪有哭成这种模样的先生,怕不是会被人笑死。”
明思走上前把手帕塞到景沅手中,“快把眼泪擦干,爹爹答应了。”
“没那么容易,”明院长迅速反驳了明思的说法,对其他诸位先生道,“这个混小子竟敢骗我们,该先受罚才是。”
景沅迅速擦干了眼泪,站起身,见魏先生对明院长道:“的确该罚,不如就罚他打一年杂?”
“未免太简单了!”明院长冷哼了一声,“除此之外,以后天一阁就让他打扫,到够资格做先生为止。”
景沅规规矩矩拱手道:“老师教诲,学生自当听从。”
回了院长宅,明院长很不满意地问景沅为什么这阵子要装模作样,景沅心情大好,胆子也大多了,笑道:“老师不是也在骗学生吗?老师想学生留下来,不告诉学生就算了,还催着学生去参加秋试,学生要是真的去了,老师今晚不知得喝多少酒……”
“我看你真是胆子大到包天,敢编排起我了!”明院长坐在椅子,本要拿起的茶盏被狠狠砸回了桌上。
“还有一件事,老师也骗了我。”景沅站在原地笑脸盈盈。
明思坐在旁边也笑道:“爹爹,阿沅是出息了,关上门了,他就敢指责我们了。”
明院长上下扫了一眼景沅,问道:“骗你什么了?”
景沅径直走到小桌边,端起茶盏,奉到明院长面前,“阿沅确实蠢钝,看不明白许多事……老师……老师不止是学生的老师,老师养育学生多年,视同亲子,学生愿意和阿姐一起永远孝顺老师,请老师喝茶。”
明院长不接茶盏,也不接话。明思一样也保持沉默,等明院长先开口。
景沅端了许久,明院长终是接了茶盏,放到了一边,道:“这茶,我不能喝。”
明院长永远有自己的道理,景沅选择默默地听。
“族谱的事也是一样,我不能答应你,一旦我们成了父子关系,小澜会怎么想?”明院长确实提起的是景沅未曾想过的。
景沅哪能想到自己做的会对魏先生有什么影响?
明院长讲起了其中的利害,“起码目前来看,小澜比你更适合做院长,要是你做了我的孩子,书院里的人会觉得这是我支持你做院长的信号,不管我有没有那个意思,这对小澜太不公平了,我也不能拿这样的事去考验他。”
一旦如此,局面可能会比当年钟逸宣和明院长相争时更糟糕。当初争的是学生和女婿,景沅和魏先生却变成了儿子和学生,就算景沅无意借此笼络人心,事情会如何发展却不是景沅能控制的。明院长想维持的是比赛的公平。
“阿沅,从今以后,你想做院长的事,我依然不会多说一个字,或许有朝一日你的学问能比肩小澜,但做院长不止是学问,你要加倍努力才行。”明院长拍了拍景沅的胳膊,“小澜很值得你学习,别为了做院长的事跟他生分了。”
除了明院长和明思,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