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时近黄昏,太阳西沉,天色将暗未暗。
车厢里只有音乐声流淌着,夏籽她们这一天都在路上,现在才有歇息的机会,每个人都被汹涌的困意占领。
夏籽半睡半醒间,被赵可可的抽泣声吵醒。
她回头去看赵可可,发现她鼻子通红,捏着纸巾往墨镜里拭眼泪,墨镜还牢牢扒在鼻梁上一动不动,看着又可怜又滑稽。
“熟悉的人远在天边,陌生的情永在眼前......”
“不断再见还能说多少遍,已经尘封的能不能视而不见......”
夏籽很快就找到原因,失恋的人还听这么悲伤的歌简直就是凌迟,每个字都像一枚子弹往人心上射击,她果断伸手切到下一曲。
“无情人做对孤雏,暂时度过坎坷.....”
很好,赵可可这下子完全哭开了。
斜阳夕照本就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伤感,再加上这么应景的歌,情绪根本没法控制。
“你这都什么歌啊?”夏籽把音乐按停了。
陆云程很无辜地耸肩:“随机播放的,我哪知道。”
方雨溪抽了两张纸给赵可可:“别哭了,眼睛本来就发炎。你看我还压着一堆稿子没画天天被催稿催死了,我都还没哭。还有夏夏,替她领导背了那么个黑锅多憋屈啊,她都没哭。一个渣男而已,不值得,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帅。”
安慰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到比自己更惨的人来衬托。
夏籽回头想辩驳几句,发现方雨溪其实说得很对,兢兢业业数年的努力化作泡影,她更应该哭才是。
三言两语间,陆云程对她们有了初步了解。
一个失恋了,一个插画师,陆云程看了眼夏籽,再加一个待业青年。
赵可可情绪平静了些,她抽了抽鼻子说:“我不想吃饭了,直接回民宿吧。”
“好。”陆云程原本靠右行驶着,听到赵可可的话后变道直行,“我哥做饭挺好吃的,如果你们想吃当地风味的家常菜,可以跟我们一起吃。”
赵可可魂不守舍,夏籽也安静如鸡,方雨溪赶紧谢过陆云程的好意:“好啊好啊,谢谢巨帅哥。”
什么鬼称呼。
夏紫撇撇嘴角,看见陆云程咧着嘴笑得很欢畅,心里嘀咕着,夸他两句他还挺受用,肤浅。
“那我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陆云程说,“夏夏,你帮我拿下耳机,就在扶手箱里。”
跟你很熟吗?叫的那么亲昵。
夏籽语气硬邦邦地纠正他:“我叫夏籽。”
陆云程目视前方问:“哪个紫?紫色的紫?”
“葵花籽的籽。”
“哦。”陆云程点点头。
“没在里面啊,找不到。”夏籽把放在扶手上的连帽外套拿开,扶手箱里一目了然,没有耳机的踪影。
“嗯,好像在我外套口袋里。”陆云程依旧我行我素地说:“夏夏,你看看有没有。”
夏籽深吸口气,从外套口袋掏出无线耳机,陆云程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到夏籽面前摊开手掌。
他的手指很修长,掌心纹路清晰,没有纷乱的杂纹,无名指的指关节长了颗小小的痣。
夏籽把耳机交给他就直接闭上眼睛假寐,陆云程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方言,调调轻扬语速却很快。夏籽起初还认真听了一耳朵,发现完全听不懂后就放弃了。
天边残存的光亮彻底被黑夜吞噬,陆云程开车很稳,夏籽靠着椅背困意再度袭来,很快又睡着了。
陆云程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扫视着她们三人,东倒西歪地看起来都睡得很香。
他清了清嗓子,加大了分贝说:“到了。”
夏籽醒来看着四周环境,她还以为可以直接开到民宿门口呢。夏籽直愣愣地看着陆云程:“走过去远吗?”
“十几分钟吧。”
夏籽皱眉:“那么远?”
陆云程嘴角嵌着丝无奈的笑:“哪里远了?”
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夏籽还没缓过来神,哈欠连天地坐着放空。在她放空的时间里陆云程已经把行李箱拿下车,再绕到副驾驶帮夏籽开车门。
“走啊。”陆云程站在门外,朝夏籽勾勾下巴。
他不会以为自己在等他开车门吧?她可没这意思。
夏籽还在车上琢磨着他误会自己的机率有多大,方雨溪和赵可可已经下了车。
陆云程把夏籽的行李箱单独放到一边,拉着赵可可和方雨溪的行李箱说:“走进去还要过几座桥呢,你们都穿了裙子不太方便,我帮你们拿行李吧。”
“那谢谢你了。”赵可可活动了两下僵硬的脖子,“你这人优点还蛮多的。”
陆云程问:“是吗?具体说说。”
“人帅,人好。”
陆云程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