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楼
是男子的居所。
秦氏竟把我送到了男人的床上!江稚鱼在彻底昏迷之前恍惚听见了“阳春楼”三字,她如今可能身处阳春楼。
但阳春楼是陛下亲设的,接待外宾的重要之地,怎会任凭歹人胡作非为!
若我现在逃出去,定会被侍卫抓起来,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氏究竟想做什么,她有法子送我进来,看来其背景不简单,难道是阿爹官场上的宿敌或仇人蓄意报复?
江稚鱼正思忖其中关系,屋外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即拔下玉簪,屏息凝神。听这脚步声,步伐沉稳,却带了点轻松,有些难判断来者是何年纪。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稚鱼紧绷着背脊,警惕地盯着门口。
“吱呀——”
只见来人额头丰隆,眉如苍翠;骨重神寒,神气娴雅,一双瞳人剪秋水,生得真男子,怎么瞧也不似鼠雀之辈!
江稚鱼怔住,腹诽道:少年郎……还是个胡人?此房间的主人?
兰恩宁一只脚方迈入房门便迅速退了回去,眼底浮现一抹疑惑的情绪,眉头也微微蹙起。
二人目光相触,许是江稚鱼眼里的防备与警惕太过强烈,兰恩宁默默收回手,微缓和了面色,沉静问道:“姑娘是何人?何故在我房中?”
闲杂人等不准入阳春楼,她如何进来的?又为何偏偏在他的榻上?
江稚鱼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一点儿作伪的痕迹,不禁懵住了,难道他们都被人算计了?无奈她被下了药,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着眼睛。
待她出去了,她一定要报官,替自己和韶华讨回公道!秦氏,你对我不义,那便别怪我不仁!
兰恩宁将她的情绪尽数收进眼底,脑子飞快地思考着。阳春楼内有人欲想陷害我。是谁有那么大能耐把人送进来?现在不是找内鬼的时候,看她的气质与衣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若是官场中人便麻烦了,要尽快将她安全送回家,早些避免祸事。
瞧她的样子似是不能讲话,是生来便哑,还是被人喂了哑药?
兰恩宁肃穆道:“这位姑娘,我将门开着,你不必怕我对你做什么。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可是被人劫来的?”
江稚鱼点头,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聪明人,不用我费力气解释一番。
“第二,你可有被人喂了哑药?”
她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明亮如星。
好生聪慧的郎君!
兰恩宁心中了然,徐步朝她走来。
江稚鱼心底的防线立马又搭建起来,她攥紧了藏在身后的玉钗,忽地敛起眸光,再次看向少年时,已目光冷冷。
而另一边,韶华从秦氏手里逃出来,一路狂奔到了阳春楼,阳春楼是何等重要之地,她一个丫鬟去报官,官府定不会相信,只要她在门口大闹,引得礼部尚书、侍郎注意,她家小姐便有救了!
所幸上苍庇佑,韶华赶到阳春楼时正巧碰上了自家老爷,几乎是跪在刑部尚书面前哭诉。
众人包括韶华在内不知天子携六部巡视,听闻白日青天下有歹人绑架民女,四周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他宝贝女儿被人劫了,竟还是阳春楼中人所为!王法何在!
礼部尚书执掌阳春楼,其独子兰恩宁亦在其中,若真是阳春楼中人所为,所有人皆受牵连。
刑部尚书面容严肃,愤愤道:“陛下,此事兹事体大,还望陛下派人查清。”
什么?陛下?!韶华不敢置信地抬头,心底一阵茫然和委屈,完了,闹到了天子面前,小姐的清誉毁了!
礼部尚书亦正色道:“陛下,此事是臣失职,臣甘愿受罚,还请陛下派人查清来龙去脉,还江家女郎一个公道。”
高宗脸色微青,吩咐李木山道:“李公公,带人进去查。”
“遵旨。”
“谢陛下。”礼部、刑部尚书齐声道。
高宗瞥了眼礼部尚书,心中不是滋味,礼部尚书向来鞠躬尽瘁,洁身自好,是难得的贤臣,眼下却在他的管辖地出现了这等恶劣之事,又偏偏是刑部尚书之女被劫,恐怕有人心存歹念,企图挑拨是非。
李木山随侍卫一间一间的搜过去,待查到主客司郎中房间时,他整个人呆愣住了。
房门开着,主客司郎中人坐在榻上,而他身后却多了个女子,那女郎将玉钗抵着兰恩宁脖颈,眼神冰冷无比,只要她稍一用力,那玉簪便能刺入他脉搏。
李木山大惊失色,手微微颤抖着指向兰恩宁:“抓起来!抓起来!抓起来!”
竟是礼部尚书之子!
李木山顿时想掐人中,天子对叶乔生、兰恩宁、许成韫三人十分看重,兰恩宁却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看来有人算计我。”兰恩宁苦笑一声,任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