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1)
却无法对迷茫的少女回报以叹息。
于是,他说。
“嗯,我在听。”
————————————————————
渡来晓讨厌医院万年不变的消毒水的气味。
但比起血腥味,消毒水的气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渡来晓一直认为没有切身体会就无法感同身受,不曾感受痛苦就不会恐惧死亡。
为了震慑,为了恐惧,为了痛苦,也是为了报复。渡来晓并不介意使用一些过分残酷的手段。
被投掷出的短刀将闯入者的手掌钉在了地上,少女站在被鲜血浸透的背脊,硬底的乐福鞋用力踩上后脑也没能止住恼人的哀嚎。
“都说,死亡是睡眠的兄弟。”渡来晓将手伸进阴影,拉出一口黑鞘长刀,金属的冷光在冰冷月色的映衬下格外美丽。
虽然并不太想承认,但渡来晓的不少小技巧都是在闯入者们身上学到的,反过来用来对付他们也是相当实用。
“美少女狙击肮脏的杀人狂,真是恶心又让人心动不已的邂逅,可不许忘记我哦~”
“晚安。”
超出常人的力气与娴熟的技巧,挥刀斩下头颅的渡来晓有时候也忍不住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是斩首?
总不能是因为见鬼的仪式感,渡来晓在心中冷笑。
然后,有人向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斩首是震慑,是你能带给他们的恐惧。”
渡来晓猛的回身,锋利的长刀化作一道冷光,被她毫不犹豫的掷向声源处。
长刀削断了几段白发,穿着红色燕尾礼服的身影手扶礼帽向她致意。
“你的刀很快,「枭首」。”
“你哪次不提这个恶心人的外号就寂寞的受不了吗。”渡来晓扫了一眼碎裂的玻璃,天空中骤然炸响的烟花像是画像一般被牢牢的框在窗框里。可惜立于画中的约翰·沃克实在是碍眼。
“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蟑螂皇帝,再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听说你找到了帮手,我其实本来很欢迎新角色的,但现在有些迟了。”约翰·沃克没有理会渡来低劣的挑衅,双手扶住手杖,语气带上几分惋惜。“原谅我差点以为你输了,更换主演的话,我也会苦恼。”
“那你还挺闲,要我说谢谢关心吗。不要吧,难道你要听吗?”渡来晓踢起插在地上的短刀,反手握住刀柄。
“当然,你是最强的孩子,我知道。”在刀刃迫近咽喉的片刻,他说:“我只是来提醒你的,游戏时间已经太长了,孩子。”
“结局的时候该到了。”
红色的身影在一阵扭曲后消失,渡来晓顺着惯性跌出窗户,只来得及单手勾住窗沿。
渡来晓整个人单手吊在了外墙,只能眯着眼睛抬头,站在窗边的约翰·沃克的身影此时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屏幕一样。
他从手杖之中抽出细剑。
“你这样拼命保护着飞鸟井,但你真的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吗?”
“要你管,你废话好多,絮絮叨叨的,上年纪了吗?”
约翰·沃克没有回答,像是电视终于断电了一般,像是出现时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身后,彩色的火光彼此纠缠,在尖啸声中上升,最后分散开来。
渡来晓注视着在玻璃上融化在一起的彩色光晕,终于恹恹的松开了手。
她向阴影中坠落。
————————————————————
趴在桌子上的渡来晓肩膀轻轻耸动,紧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她神色清醒,毫无睡过的倦意。
客厅悬挂着的钟表时针才堪堪越过3的位置,南方日鹤已经回到了卧室休息,黑暗的客厅只有电脑机箱运转的声音。
她打开显示器,冷光映在少女表情冷硬的脸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缓慢推进的进度条,像是一尊坚定的石像。
终于,伴随着冬季的冷雨落下,机器不眠不休的筛选工作也一同告一段落。渡来晓一字一句的阅读着筛选结果,最后停留在了某张照片上,缓慢的眨了眨眼。
“我可没输,笨蛋。”
当南方南方日鹤握着手机推开卧室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橙发的姑娘如同鸟儿般跃入雨中。
她冷静的扫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桌面,对电话那头说。“她销毁了资料,已经出发了。”
————————————————————
对富久田保津来说,下雨的东京实在是格外的冷,但随着雨一同来的冷风又让他感到放松。
在几个月前用电钻给自己的脑袋开洞后,在他摆脱那些让他痛苦万分的数字后,世界变得清晰而完整,他已经学会享受如今这种轻松的感觉。
曾经破碎的世界如同拼图被拼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