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医生去隔壁拿药的时候,医务室只剩下梁暝飞和言竹两个人,梁暝飞垂眸看了眼她被包得像粽子的手指,“疼不疼啊?”
他还想上前查探一番,结果刚碰到纱布,言竹就哇哇大叫“疼疼疼。”和刚才那一副逞强的模样全然不同。
梁暝飞笑着逗她,“刚才为了让我不找那个肇事者的麻烦,不是还说不疼呢吗?”
“刚才不是有旁人在呢嘛。”
旁人?
言竹这句似嗔似怪的话语一出,他捕捉到里面的关键信息,一下子整颗心都澎湃了起来。
她说刚才的医生包括徐英都是旁人,那他不就是自己人了?
梁暝飞又想到今天下午魏大北古怪的神情和莫名其妙的话语,他试探着问:“今天你为了我,受伤了。”
一提起这个,言竹漫不经心地接话,“那可不,为了给你买雪糕消肿,又把自己的手指弄肿了。”她抬起眼睛认真道:“所以你要给我买十根冰淇凌赔罪。”
梁暝飞站在言竹前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一认真起来眼睫眨巴,露出颗黑葡萄似的瞳仁,脸上的绒毛覆盖薄薄一层。
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到底买不买嘛?”
“买买买。”梁暝飞急忙回过神,满口答应,“一百根冰淇凌都买。”
言竹露出满意的笑,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你的手腕现在还疼吗?雪糕也没买成,过一会让医生也给你包扎一下吧。”
当时场面混乱,她只记得雪糕没出冰箱,自己的手指就被夹到了,估计又掉落了回去。
梁暝飞听到言竹关心自己的话语,挑了挑眉头,“要不,你帮我包扎一下?”
他话音未落,言竹就忙着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去拿酒精和纱布,梁暝飞急忙拦住她,“不用不用,我的手不疼了,你好好歇着吧。”
他心里既紧张言竹再次受伤,又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关心。
看见桌子上的碘酒和红花油,梁暝飞拿过来自己往手腕上涂。
一边涂着,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其实我仔细想了想,你对我不是一般的好,看见我手腕受伤就去买雪糕,还搞得自己也受伤。”
言竹“嗯”了一声,后来反应过来,回了他一句“废话!”
“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啊?
梁暝飞心里憋不住事,想要问个水落石出,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言竹打断了,她说:“幸亏大北哥不喜欢打篮球,不然雪糕买双份,我两根手指都要夹肿了。”
她笑着说道,伸出两个食指在眼前晃了晃。
红花油的味道涂在手腕上有些刺鼻,熏得梁暝飞眼睛酸涩,“所以……所以如果大北受伤,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你都会跑着帮他们买雪糕消肿吗?”
言竹没有听清他言语中的不寻常,不以为意地说:“当然啦!”
看着喷涂的红花油快要见底,梁暝飞按压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后,言竹想要伸手接过帮他喷,结果被梁暝飞躲过,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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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魏大北的口中听到那些猜测,梁暝飞就再也无法用平常的心态对待言竹。
他的手腕最近受伤红肿,体育课没有去打篮球,而是怏怏地趴在课桌上。他身形高大,肩胛骨透过黑色纯色T恤突显出来,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梁暝飞眼睛虚空地盯着某一处,脑袋像塞了一团毛线般,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从言竹平日里和他的打闹到小时候一起吃过的棒棒糖,又想起第一次敲响言竹家门的情形,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慢吞吞地说“大哥哥请进”……
桩桩件件,越想越感觉脑袋快要炸掉一般。
他猛地抬起头,叫住从他课桌边走过的魏大北,“军师,帮帮我。”
听梁暝飞漫无边际地讲了许多,魏大北才勉强抓住重点,“所以,你想确定竹妹儿到底喜不喜欢你。”
“你小声一点。”梁暝飞急得恨不得抡起拳头,他压低声音问:“你实话跟我说,这件事妹儿跟你亲口说过没有?”
魏大北摇摇头,这才缓缓说出那日和安初夏见面的谈话。
听了这话,无法压抑的失落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梁暝飞心底,他抿了抿嘴,淡淡地说一句:“我知道了,安初夏她误会了。”
他卸下了全身的力气,跌落在自己的座椅上。
就在梁暝飞想自己静一会时,魏大北的一句话轻轻地落入了耳边,只听见他沉吟了一会:“其实我得出这个结论,也不全是那个女孩所说,还有我自己观察到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竹妹,对你肯定是不一样的。”
短短一句话,又携带着小小的鹅卵石子,让梁暝飞心底泛起了淡淡的涟漪,他目光恢复了黑亮,有些羞涩地问:“那你说,言竹、言竹她到底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