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时渚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放光,兴致勃勃道:“真的吗?等会你准备让我来开口吗?没关系的吗?”
白沨没有回答,但时渚不在乎,她早就想试试自己问,而不是只能傻傻站在一旁当个听众。
白沨见她这么兴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算了,还是不泼冷水了,下次再说也可以吧。
时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躲过了一劫,还在认真想着自己等会儿要怎么说。
在这种氛围里,康王府很快就到了,时渚却忽然有些紧张,惹得白沨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康王府的门房见锦衣卫的来了,一人开门,另一人则匆忙去通知王妃。
这会儿差不多是下午两三点,康王妃应当是刚刚午睡起来,步伐有些匆忙地赶来。
一来便差人端茶送水,请一行人坐下后,有些疑惑道:“不知白指挥使突然到访,可是有何吩咐?”
时渚转头看向白沨,见白沨点头,这才走到康王妃的跟前,朝她行了个拱手礼。
“见过康王妃,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些事情要问。”
康王妃看向走出来的时渚,这才认出是之前被白沨招来问话的那个小姑娘。
她的目光在时渚身上的黑色圆领袍上顿了顿,随后自然地挪开,也不计较白沨不开口,而是语气温和道。
“不知姑娘想问什么?”
时渚扫过她鬓角略有些散乱的发丝,直视她的眼睛:“王妃可知烟柳阁?”
康王妃闻言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京城的一处花楼。”
她有些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毕竟这京城谁人不知,康王朱蘅最爱去的地方,就是那烟柳阁呢。”
时渚自然也看到了她嘴角的苦笑,还有眼里的几分复杂。
活脱脱一个管不了自家丈夫,只能无奈又心酸地放任,却又在丈夫去世后感到心情复杂的妇人。
时渚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听说王妃曾经救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康王妃怔愣一瞬,随后反应过来似的:“似乎……有吧?”
她摇了摇头,嘴边依旧挂着笑:“我信佛,平日里碰到看不过去的苦命人,都会帮上一把。”
“只是…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个,现在可还好?”
时渚点头:“那姑娘也时常记挂着王妃,说非常感谢王妃教她读书识字呢。”
她避开碧云的名字,把事实混淆了下,真假参半,想试着诈一诈这个康王妃。
时渚的语气太过自然,康王妃下意识顺着她的话说到:“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她话没说完便是一顿,嘴角的笑容收敛几分,看向时渚的目光带上几分审视。
“本王妃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人读书?”
时渚直视着她的双眼,不卑不亢地反问:“当真没有吗?”
康王妃笑了笑,语气和缓:“怕是时姑娘听错了,我身为王妃,又不是私塾先生,怎么会亲自教人读书。”
她说完转头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白沨,话语带笑,挑不出一丝错误:“白指挥使,你说是吧?”
没等白沨开口,时渚已经扬声道:“我们刚从烟柳阁过来,柳妈妈可全都说了。”
“王妃,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干什么这么费尽心机瞒着呢。”
康王妃嘴角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下去,她看了时渚半晌,这才开口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时渚这才开口道出目的:“我只是想知道,王妃为何这么费心费力地去教一群孤苦无依的姑娘们读书。”
康王妃闻言,同时渚对视良久,看着面对她分毫不让的时渚,忽然叹息一声。
“这个故事有些长,你们若非要听,那我便长话短说吧。”
“你既然知道她们孤苦无依,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她们,叫她们读书、识字和待人处事的道理呢。”
时渚沉默下来,她作为一个从小接触过良好教育的人,自然知道,读书识字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猜出是康王妃教她们读书的时候,不仅感到惊讶,更是打从心底感到敬佩。
康王妃见她沉默,继续开口道。
“我虽为女子,但我母亲和其他人并不一样,她觉得女子也可以读书,也可以知史明智。
所以我从小就和男生一样,读书识字,论学识,我敢说我并不差于一些男子。”
说着她有些感伤:“只是可惜,我母亲同我一般身子虚弱,早早离我而去,而我也因皇上一道圣旨,不得不嫁做他妇。”
“婚后我本以为这一生便这般麻木过去了,谁知五年前我去白云寺上香时,碰见了柳妈妈。”
康王妃提到柳妈妈时,眼睛都亮了不少,语气也带上些许高兴,显然两人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