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钱花光了
蒋琬自是希望早日出发,然现实如此,她又无法确定其它镖队是否可信,便同意等待半月。确定好行程安排后,她静候一旁,听着仲益与李哥叙谈。
方知,仲益曾在七岁时于定阳讨生活,帮李哥抓过偷他钱袋的小偷。李哥感谢他,又见其年龄小,心生怜悯,帮其良多,一来二去间,两人便熟识了。
不曾想仲益又回了青州,与李哥少了来往,唯有李哥偶尔去到青州,会顺路过去瞧瞧他。
此时还在叹惋:“你这小子,当年让你留下进镖局,你不愿。原以为你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瞧你却还是没个正经营生。”
仲益无所谓地笑笑:“李哥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耐烦那些个破规矩,像我如今这样,每日想去哪儿便去哪,多痛快。”
李哥摇头叹息:“总这样,不好,不好,这世间哪个地方没个规矩。”
见仲益不屑,便转开话题,望着蒋琬朗笑道:“我就知仲小子是个好的,从小侠肝义胆。温夫人您放心,看在仲小子的面子上,我定会将你平安送至宁池郡。”
仲益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李哥赞美,旋即看向蒋琬,与她对视上。
她神色怔怔,并不反驳。
仲益唇角向下落了落,应是惊讶于李哥夸赞他吧。在她心中,他应是冷血自私之人,怎会是李哥所言的侠肝义胆呢。
他确非那般人。当年,他原是准备黄雀在后又抢了那小偷,却撞上李哥追了过来。他向来识时务,见其高大壮实,立马改了口风,说是帮忙抓小偷。
他不想被李哥日日管束,后又跑回了青州。
李哥尚未看清他,琬姐姐却是经过昨日之事看清了他,或许还会惧怕他,如小六般想与他分开,因此不曾想过邀他同去南丰郡。
忖到这,仲益兴致不禁消减许多,语气变得敷衍,李哥见其只以为他赶路乏累,主动结束了话题,送他们离开。
两人将余下金珠兑了百来两纹银并几吊钱。乍看不少,实则付给镖局的钱便占了六十两。
蒋琬不禁拮据起来,心忖找个牙侩赁屋住,应比客栈划算。
两人沿着河岸前往牙侩之处。
凌江于此处分了条支流穿城而过,河上烟波画船,水波微漾间,阳光似洒下点点金粉。近岸粉墙朱户,皆植榆柳,清风拂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
仲益闷着头往前,始终沉默不语,仿若孤冷的飒飒青竹。
蒋琬有些无措。自镖局出来后,他就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虽然面无愠色,却总觉有些气闷。
思忖片刻,她忽得驻足观望,慨叹道:“不知南丰郡是否也如此地风景。”她想打破两人间凝滞的氛围。不想望过去,真觉此处有几分江南之风。
不由想到南丰郡。
她自小长于朝都,却已从无数文人墨客那耳闻过:南丰郡所处的江南之地,有烟柳画桥,水墨画坊之景;有粉黛胭脂,吴侬软语之佳丽;待落英满塘,是满城的碧水繁花,说不出的水暖山温。
夫君他……
是否已迷失在江南的燕语莺声中?
仲益停下回首,见她有些神伤,眼神暗了暗:“琬姐姐你......”
他想问,她是否已经决定独自南下,两人是否在此分别,可他不敢问,如昨夜之事,他可以坦白面对小六的指控,却不敢去探知她的想法。
他原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无论对错,只管自己心情。他会抛下他们,原是有迹可循的,他并非善人。可当他回去那刻起,他却胆怯起她的想法来。
他怕她言明他曾抛弃过她。
他怕她因害怕而疏远他。
罢了,总归还有十五日。
他轻扯了扯唇,最终出口:“我不知道。”语气属实有些生硬。
蒋琬怔愣,随即微微失落。
她原想问:他是否不愿随她南下。
方才李哥话语间,分明只送她一人,并不包括他,他亦没有发表意见。
她想带着他一起回去,可她没有立场要求救命恩人跨越千里,昨日之事终究影响了她对他的态度。
她无法再如从前,随意与他商讨某些事情。
轻轻叹息一声。
他不愿南下,待她归家后再派人来报答他。
两人至牙侩处。
因这短期赁屋,牙侩不是很开心,只给他们找了间与人合住的小院。两人瞧了瞧,没觉不妥,便花了两百文敲定下来,倒是便宜,节省了银钱。
小院是典型的一进四合院,两人占了西侧的两间厢房,正房和东厢房则由另一户人家租住,是一家五口,丈夫带着妻儿和老母。
两人方踏入院中,便见丈夫出来,一袭月白绣青竹长衫,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温和有礼。
蒋琬微愣,这人气质同夫君有些相似。
他匆匆拱手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