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

乘愿白衣玉冠，神情肃穆地站在夜幕中，清冷似万年不融的冰川，气质与周边有些格格不入。

锦文也是看得慌神，不过他已离开合虚境，在其父掌管的玉清境混得如鱼得水，颇有威望，所以他虽敬畏乘愿，却也敢于直言。锦文上前一步，拱手道:"仙尊，刚才我们从村里孩童的记忆中，都看到了叶初羽对村民们大开杀戒，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乘愿威迫的目光移向他:"人族的记忆影像能被篡改，更何况孩童的，这不足以证明是叶初羽用了吸魂法。" 听闻石头城的事情后，乘愿很不安，所幸亲自赶来。

锦文心有不悦，然表面依然恭敬:"可叶初羽在事发之际，刚好出现在此，是不是太巧了？"

乘愿不紧不慢地说道:"从村民的状态查出，他们被吸魂的时间，应该是在三日之前。"

"这……" 锦文不知他此言的意图，"确实有三日的时差，仙尊的意思是？"

乘愿加重语调:"所以，绝不可能是叶初羽。"

锦文怎会放过那个眼中钉，追问:"请问仙尊有何依据？"

乘愿移着那双清绝的眉眼，淡定地看向众人:"因为前夜，我与叶初羽在一起。"

现场哗然。

众弟子不敢太出声，都悄悄互递眼风，氛围就像无数粒细小的石子投入静湖里，听不见大动静，却满是波澜，涟漪不绝。

叶初羽也是心头一怔，没料到乘愿竟敢当众说得如此直白，如此安若泰山。

冷香入鼻，她看向近在身旁的乘愿，恰好乘愿也正回眸而来。

他朝她微微挽唇，神情温柔，四目相接的一刹那，蓦然，旖旎如星如月笼轻纱 ——

叶初羽忽忆起昨日迷魂时翻涌心间的那些往事，仿若是当下，她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重生前后的记忆，思绪如春日柳絮纷乱，飘飘洒洒覆了一池心湖。

此时，锦文的声音打破了这番难堪的静默:"仙尊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不过叶初羽，你自己说呢？"

叶初羽收拢心神，抬眸看向锦文，沉声道:"我说的话，你们会信吗？不信的话，说了又有何用？"

确实，曾经她多少次真心诚意地辩解，想得到其他人的信任，理解，可结果呢？即便有些事情并不公正，众人也会捍卫他们以为的所见所知的"真理"。

这话令锦文一时语结，他怒火渐旺，斜眼鄙夷道:"叶初羽，你敢不敢当众放出自己的记忆？"

叶初羽知道他会这么问，笑了笑:"就怕你看了之后，又会醉酒疯癫。"

锦文抬手指向她:"你……!" 碍于乘愿护着叶初羽，锦文只好向乘愿恭敬询问，"可否请仙尊允诺，由合虚境和玉清境各出一两位弟子执行此事？以便遵循仙道，维护公正。" 他特意将"仙道"和"公正"两词说得即缓又重。

乘愿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叶初羽已复道:"仙尊乃是正道魁首，从不庇护任何人。"

她跨出两步，锦文就急吼吼地带着玉清境的一位高阶弟子迎身而上，似乎生怕叶初羽反悔。

乘愿眼见叶初羽主动，不便阻碍，于是跟着上前，目光与声音却更为冷厉:"你们都退下，由我来亲自查探。"

继而，虚空中出现叶初羽记忆中的景象，从她被迫跳上屋檐，到陌凌霜现身操控，再到叶初羽躺在地面受欺的场面……

"够了!" 乘愿怒喝，手往虚空一揽，顿时灭了那些置于公众的景象。

他剑眉倒竖，牙齿咯咯作响，干脆咬紧唇，可止不住颤动的双肩，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愤怒。

"公正？" 乘愿转头看向锦文，眼神如剑，音色如冰，"你们要的公正，看到了吗？!"

原本幸灾乐祸准备伺机报复的锦文已是双腿发软，喃喃道:"凌霜……？凌霜没有死？怎么可能是她……" 锦文看向叶初羽，抖着唇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存心又想陷害凌霜对不对？当初你害了她的清白还不够，这回你又想害她的道义! 你这个女……"

"女魔头"几字还未出口，锦文已被乘愿一掌扇倒在地。

"陌凌霜叛变仙族，假死潜逃，现又搅乱人间，" 乘愿也不看锦文，甩袖令道，"立刻将她捉拿了!" 他遣出一半弟子，其余的暂留石头城处理后续。

锦文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根本无法相信事情竟有如此反转，他迈着彷佛扎了铁链的脚，佝偻着背，行尸走肉般地经过叶初羽的身旁，忽然，他跨步冲出了结界。

此刻，仙族子弟都被搅乱了情绪，叶初羽心里却毫无波澜，她当下只想知道仙族会如何处置这些失魂的村民，所以当乘愿要她进屋一谈时，她便跟了去。

"初羽，我……" 乘愿进屋就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

叶初羽摇摇头，抽回手:"乘愿仙尊，请自重。" 每次只要被他触及，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