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左使
“你是峨眉弟子,峨眉倚天因我而失,如今完璧归赵,情怨两偿。呵呵,这倚天宝剑,我杨逍还真没放在眼中。”杨逍卖弄武学,凌空一跃,正是风姿绰约,只见她浓眉一轩,对着纪晓竹道:“当日春风一度,结下这缘份,你纪氏之后,也当还于你处。至于这铁焰令,我杨逍说了给你,当然言出必行,日后海枯石烂,磐石移转,尽管来坐忘峰找我就是!”
被那杨逍神采飞扬的样子打动,年幼的无忌懵懵懂懂,若非纪晓竹伸手拉住,几乎要跟着她而去。纪晓竹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激荡,眼泪不知不觉流下,低声对道:“须知世间之事,总有并非人力可强的。杨姑娘风华正茂,原不该在纪某身上多费心思,日后江湖再见,只作陌路便是。”
“只作陌路,好个只作陌路,呵呵……”杨逍呵呵大笑,怔怔看他,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纪晓竹心中不忍,待要相扶,却见她长袖一挥,纵身跃上了房梁。
那小王爷对倚天剑很是宝爱,众平章见失了宝剑,不待禀告,一个个慌张寻找,奋力抓贼,见杨逍一身红衣,在梁上飞奔,便认定了是盗剑的贼人,一个个呼喊追赶不迭。
纪晓竹趁此机会,将倚天剑拔出,替无忌除去桎梏,自己背着女孩,径往高墙跃去。无忌见他身形灵活,借力轻巧,心中疑惑,待两人自墙边落下,离那王府追兵甚远,方出言问道:“纪叔叔,你方才用来跳墙的功夫可是武当派的梯云纵啊?”
不意她小小年纪,竟然识得高深武功,纪晓竹一脸诧异,柔声解释道:“我峨眉派与武当派世代交好,我与武当六侠殷梨亭自幼相识,彼此传授武艺,融会贯通,也是有的。”
想不到这位温柔和善的叔叔居然与武当有旧,殷无忌心生亲近,上前拉住纪晓竹衣角,轻声附耳,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告诉了他。纪晓竹听见眼前的孩子竟是张翠山之后,眼中流露喜色,说道:“武当张真人寿宴在即,师父她老人家也早早知会,令我们一同赴宴,如今爱徒归家,还多了这样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真不知道张真人他老人家会有多么欢喜。”心中却想到:我因着那人的襄助,带回了倚天宝剑,师父她再高兴喜欢,也不是为了我的缘故,何况我心性不坚,与那人做出丑事,失了清白,已经是对不起梨亭兄妹,这次上武当山祝寿,若再见到殷兄,我又该如何自处?这样想着,面上已现愁容。
无忌见了,只道他不愿与己同行,正要拜谢离开,但见他弯下腰来,拉住小手,说道走罢,方才愣愣点头,红着脸跟上步伐。
纪晓竹虽是男子,然温言细语,行事妥帖,因着男女之防,特地为无忌雇了个丫鬟,一路照顾起居,分外周到细致。无忌心中感激,对他渐生依赖。两人托名叔侄,迤逦而行,不知不觉,已到得武当山下。
及至夜半,两人寻了间山下客栈,正要投宿,忽然见后院马嘶人嚷,金铁之声甚急,只道是元兵逞凶,纪晓竹顿住脚步,拉着无忌躲到墙后。过不了多时,一队青衣女尼手持长剑,轻吒呼喝而来,那店家知是理亏,急忙赔礼道歉。纪晓竹见了,眼中忽然一亮,拉着无忌便走了出来。
“静玄师姊,贝师妹你们一向可好?师父她老人家呢?身子可还康健?”他心中激动,不觉声音颤抖。
原来这伙人马却不是旁人,正是赶来祝寿的峨眉弟子。
静玄年纪微长,显是此次出行的领军人物,她与贝锦仪一个端庄、一个随和,对这位少年同门都颇为关爱,先前他不告而别,本门上下无不挂心,现在却在此处相见,当真是喜不自胜。当即拉住他衣袖问东问西,当得知纪晓竹孤身犯险,不但寻回了师门宝物,还救下了武当五侠的独生爱女,两人更是欢喜,不住声地夸赞他少年英雄,大有师父当年之风采。峨眉弟子女多男少,男弟子中人才佼佼的,唯这纪晓竹一人,灭绝师太是个女中豪杰,却早有传承衣钵之意。此刻见他出色,静玄等人各自欢喜,暗道峨眉后继有人。有年轻弟子惯会世故的,便将无忌接了过来,张罗着照顾孩子。
纪晓竹正自叙话,突然肩头一重,他回过头来 ,却是一个身材高挑、皮色焦黄的青年男子,只见他细长眼睛,目光骨碌碌自纪晓竹身上滚了一圈,开口问道:“纪师弟,你回来了?”
“丁师哥,你也来了。”纪晓竹声音淡淡,礼貌里透着疏离。
那男子丁敏轻哼一声,艳羡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宝剑上,突然酸溜溜道:“师弟许久未归,原来是为了宝剑?我还当你是……”
见他意有所指,纪晓竹神色一凛,反问道:“师兄以为是为了何事?”
丁敏被问得讪讪,正要出言讥讽,但见同门都欢欣鼓舞,终于闭口噤声,默默退去。峨眉派女子众多,又岂有不爱孩子的,无忌被一群人抱着,争相购买吃食玩具,不住问东问西,一时炙手可热。
是日张三丰寿辰,峨眉派率众上山,殷无忌也随行其中。一路以来,贺寿之人甚众,峨眉派自重身份,并不愿与他们寒暄,待见他们携带贺礼仓促简陋,衣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