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惊变
耍赖不认,嚷嚷着要让无忌闭眼找人,无忌无可奈何,找了个松树背过身去,数着:“一!二!三!我睁眼了!”
只听“扑通”一声,无忌高声呼痛,捂着额头抬眼看去。身前站着的却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发如鸦羽,只是一脸严肃,皱着眉头端详着她。
“宋师叔,你来了。”来者是武当宋远桥的独生爱子宋青书,因着少年老成,沉稳大方,颇受长辈们爱重。清风明月喜爱玩耍,平日里最是畏他。
“你又是谁?怎么我竟从来没有见过你?”
无忌见他双眉皱起,一副倨傲的模样,一时不敢说话,怯怯地就要往树后躲。清风明月赶紧上前,将无忌的来历告诉了他。宋青书得知她是五姑姑的女儿,这才神情稍霁,端起大师哥的架子,低头拍了拍无忌的肩膀,说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我的妹子了。你年纪幼小,山上猛兽甚多,切不能随意乱跑。”他看了看清风明月,又向她道:“太师父今日寿辰,武当孙辈皆在前厅,你也该在那里才是,快快跟我来吧!”
“可是殷师公说……”
“主持寿宴的是我爹爹,可不是殷六叔。”
宋青书小小孩童,骤然端起威仪,说道,“你们带着她四处乱走,小心遇上坏人。”
清风明月相互看了看,面露难色,终究不敢违逆宋青书,只得任由无忌被他拉着手,一步一回头地往外面走去。
无忌心下忐忑,只觉得这小哥哥手掌冰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他既是宋师伯的儿子,自己的大师哥,便听话跟着前行。宋青书轻车熟路,带着她七拐八绕,终于从山后绕到山前,已是气喘吁吁,他极尽师兄义务,一路山石亭榭,指点来历。两人遥见厅堂,正欲上前,突然从前面山石处走来一名道士,向着两人深深一躬,却不说话。
“你是谁人?为何阻我?”
宋青书见他面生,大声喝道。
那人面陷眼鲜,形容殊不亲切,见他厉声诘问,竟然并不理会,手臂一长,便去身后拉扯无忌。宋青书见来者不善,哼地一声,挡在无忌身前,拔出腰间佩剑,端凝庄严。那人冷笑一声,将他拦腰一摔,伸手就要去抓无忌,无忌“啊”地一声,大叫了起来。那人吃了一惊,悄无声息地一掌按在她的身后,无忌吃痛,叫得更响。
此时张三丰寿宴,群雄毕集,无忌声音不小,那人唯恐听见,伸手便点了她的哑穴,当下再不顾宋青书,只提着无忌一人,悄没声地掩至厅外。他伸指戳破窗纸,凝神往厅内望去,无忌跟着看去,只见厅中宾客众多,将一个道袍老者团团围住,她不知室中发生何事,猴急地抻长脖子,却见一名女冠向着那老者跪下身去,恭敬叩头,说道:“弟子承蒙恩师关照,至今已有数十载。此时心中所念,唯有落入奸人之手的爱女念慈,盼恩师救她脱出魔掌,抚养她长大成人。”竟是武当五侠张翠山。
无忌情急关心,奈何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挣扎,她见母亲眼角带泪,连退了数步,走进众宾客之间,突然间寒光一闪,鲜血迸溅,张翠山身躯一晃,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娘!”
无忌心中大叫,急痛之下,恨不得纵身跃入,忽然她急中生智,一个头槌,不要命地往门框撞去。她去势凌厉,“咚”的一声巨响,撞得脑袋发昏,却也吸引了厅中众人的注意。
“是谁?”
似是心灵感应,肝肠寸断的张三丰身形晃动,已到了长窗之外,只见一个穿着道士服饰的汉子手中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
无忌懵懵懂懂,只觉身子一空,接着一股绵软柔和的力道将她托起,送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张三丰何等功力,托起她时早就暗暗运劲,使得穴道尽解。无忌一到他怀中,便知来者良善,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口中喊道:“娘娘!我要娘娘!”
殷夙见到爱女,又是伤心又是激动,当即奔来,向她问道:“孩儿,他们打你了吗?你吃了苦吗?”无忌昂然道:“他们就打死我,我也不说义父的事!”殷夙眼中流泪,拉着无忌走到张三丰面前,指着他说道:“好孩子,这是你的师公,刚才就是他救了你,你快跪下吧。”无忌依言跪下,向着张三丰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