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话 过年

尚诚突然恨不得把詹行歌面前摆着的企划书给撕掉。作为亲力亲为写出整本企划书的人，他很清楚上面是如何压榨一个人的。窗外热闹非凡的妇女和学生们，统统被他评价为了廉价的、人力、资源。

在他的企划书中，准备了无数精妙的手段，来让这群人心甘情愿或不情愿地付出一切血汗。

所以，当詹行歌说出那完全背道而驰、惊世骇俗的愿望时，尚诚大脑中，身为人的感性，突然羞愧难当。

可他又听到面前的年轻女郎继续轻轻又温柔地讲，“啊，请一定不要因为我刚刚说得话感到苦恼。”

“我可以从你写的这本企划书中，看到你强大的能力、睿智的头脑，这上面的很多内容都使我学到很多。甚至完全可以当我的一本科普教科书了，你实在是太优秀了。”

“没有马上聘用你仅仅是你规划的方向和我想要的方向不一致而已。是我当初没有说清楚，我的问题。”

“这也是我今天想和你谈谈的原因，如果你还在考虑这个厂长的岗位的话，要不要重新写一份企划案试试？”

“我可以提供很多很多试错的资金，营销的前期成本、工厂的前期成本统统都不必担心。这些员工如果缺乏足够的能力，那我可以提供足够的钱来培训她们。”

“但是请把她们当成人来对待吧，不要把她们当成需要抛弃的老旧零件。”

“别的工厂可能为了生存下去，需要招聘来的工人马上为工厂创造利润。”

“我不需要。”

“如果她们什么都不会，没关系，我有钱，请耐心一点花时间来培养她们。我只需要她们能够逐渐去拥有在市场上创造利润的能力就行。”

“我不会无底线地投入资金，那我何不直接发钞票。我需要这个服装厂能够逐渐自我盈利。但又不是说，那种通过疯狂压榨员工而收获的盈利。”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绕口，总之，千万不要把她的员工们压迫成肝帝啊喂！

“我不渴望快速积累财富。”

“我希望，每个普通的员工，通过差不多的努力就能赚到钱。”

“怎么去实现这个目标呢？”

“就需要一位充满智慧和开拓创新精神的厂长来想办法了。”毕竟，她詹行歌只是个会掏钱的普通人。

「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动，寄与摆之间轮回不止」

「我已经受够这种日子了」

「拜托拜托，如果大精英你才华横溢、实力超群，那么请带我们躺平超神吧！」

「求一场奇迹啊亲！」

传说中的“财神爷”鼓励般地冲尚诚点点头。尚诚的赤子情怀在那温柔如春水般的眼神里被激活，热血涌上心头，他、尚诚，接下这个挑战了！

绝对跟钱没半分关系，一切都是情怀！

大萧条：哼

白小茜好奇地看着明显就是精英做派的尚诚恍惚着从办公室中飘出来，随后白小茜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一个土肥圆小妞正在里面等着她。

“那个，俺是董事长并暂时兼任厂长。”

“现在，俺这个膘肥体壮的。出去逛衣服穿，老穿不中合适滴，要么长了，要么肿了。你能不能给俺定做一身合身滴衣服，让俺穿滴体面点。这不好过年了嘛～”

齐国知名大设计师，白小茜的传奇，就从给一个土小妞量身定做衣服开始。

……

晚上八点多，詹妈妈接到了詹行歌的视频电话。

“妈，你干嘛一个人偷偷跑到外地去打工啊，都不跟家里说声。”詹行歌生气地扁扁嘴。你可以在我的厂子里打工了，笨蛋妈妈。

听到闺女这样心疼的话，詹妈妈马上傻笑了起来，好像那些皱纹里掩藏的苦变成甜了一样。

詹妈妈说着什么没事，詹行歌上大学后，家里空空的又不需要人，她就跟同乡的老朋友一起出来打工。

詹妈妈还跟詹行歌展示打工处免费的自助大餐，“鸡鸭鱼肉、什么都有，比家里吃滴好多了……”

詹妈妈笨拙地将手机镜头对准长长的自助餐桌。

詹行歌突然奇怪地侧了侧头，又转回头笑着看詹妈妈，“这是能挣多少钱，把你乐得跑外地去了？”

詹妈妈得意地说，这种季节性的急活，包吃包住不说，一个月能上万。

“哼，”詹行歌撅嘴，“以后不许去了，我在大学里做家教挣钱养你。”

视频电话挂掉的那一刻，詹行歌的眼泪刷得就掉下来，汹涌成河。詹爸爸在外面跑车，家里就詹行歌一个人。她长长地嘶气、深呼吸，可怕的内疚伤心包围了詹行歌。她拼命地抹眼泪，但是眼泪疯狂地往下掉。

詹妈妈有远视眼，手机屏幕又小，所以詹妈妈看不清楚。

可是詹行歌看得见，那些围在自助大餐周围吃吃喝喝的妇女们，一个个手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