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25
告白2.24
回到房间,我踌躇片刻,给那个号码发过去一条短信。
“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大约几分钟后,“滴零”一响,我收到了回复。
“呵呵,回省城的时候有空可以来找我。”
我心脏小小一跳,结果还不算坏。
回过“OK”后,我继续着手明天的采访计划,既然主编已经放权,不妨再续两天房费,任务便可大体完成。
也许因为采访进入正轨,或是年轻女医生的回应,让我心绪轻松下来,整晚睡得特别香沉。
那个红色身影,似乎来过一回,我对她说,我想你,对不起。
翌日清晨,用过早餐,我径奔山顶而去,大约不到半个小时便已登顶。
一片湖泊静静躺在山岩、树林怀抱之中,远处荡漾着一层薄薄雾气,湖水清澈,水藻悠悠,幽深处若碧翡。
我立足之地,修了一条约莫二十余米长的廊道,廊道两端各建一个八角水亭,几株水杉环绕,亭中有老人在舞剑、打太极。
大抵风景都是这样,人在景中、景中有人。
走到独立小院的时候,老人已经起床,远远地我便望见他身边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那女子同样一身天使服,膝盖开叉的地方,露出一双玉白小腿,脚下一双低跟嵌珠玉凉鞋,却给人一种非常职业范的感觉。
见我到来,女子朝老头耳语一句,快步朝外走,擦身而过的刹那,眼神触碰,一逝而过。
我脑袋一轰,脸色瞬间苍白,仿佛天旋地转。
”那一对苹果红脸蛋,藏着我的忧愁,我的哀伤。
那一条乌油麻花辫,系着我的思念,我的悔恨。
那一双秋水明眸,映着我的懦弱,我的自卑。
青春的爱情啊,美如诗,伤如蜜,痛如冰。”
我不记得自己何时走到老头身边,他静静地等待我恢复情绪,在那一双黄浊的老眼里,却见不到半分同情。
“有人告诉我,时间可以磨灭伤痛,甚而自欺欺人的忘却,但它却如沉入海底的旧纸片,不知哪一天会随着浪潮翻涌出水面,模糊又清晰,牵出丝丝缕缕又侵入骨髓的伤痛。”
“也有人说过,每一个人生,一旦陷入回忆,便是一堆支零破碎的片段。”
“人生的这本账,太难算。”
老头毫无情感地告白,我木然地听道。
“我的求学生涯,没什么值得惊怪的话题,我本就是平庸之人,只不过学习路上还算顺遂,十年弹指间。我从没有过什么远大抱负,也从未想过要追求成功,成功何谓?小的时候只想着长大了自己挣钱能吃好点,懵懂的时候,想做一个像李白那样潇洒的诗人,杜甫我觉得太苦了。再往后,也曾想做一个像康德那样仰望星空的男人,但终究逃不过现实,世间又有几多人能敌得过现实呢?这本账本,我已经反反复复翻过许多遍,想来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却好像总辜负了一个人——而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人找回来!”
说到这里,老人直盯盯地看着我。
我紧紧望向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会懂的。”
我不想与他鬼扯。
“那个女人是谁?”
“院长。”
“院长?”
“是的。今天你可以走了,带上这个,见到那头‘畜生’就可以了解我的‘辉煌’成功。”
我不知他骂的“畜生”是谁,更不明白“辉煌”成功指谓。
老人已乏倦至极,朝我摆摆手。
我更是一刻都不愿与他多呆,冲出庭院,直向养老院的办公楼奔去。
告白2.25
纵观他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他称不上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唯一可称道的是他勉强算一个孝子,为父母送终、为姓氏延续留下子嗣。有人认为他这一生是成功的,该享受的享受了,该出的风头出了,可能三年、五年、十年后,很多人已将他忘却,但那个当掉金链子的人肯定会念叨他一辈子,不过这些均与悼念词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