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初遇相识

幽夜昏黑，街上空荡荡的一片，微风簌簌从这条无人街上行过，角落里的一个用宣纸扎的纸布偶从无人看守的小摊上滚落，在这寂静无声的巷子里泛出突兀。

打更人带着锣鼓在街上晃悠着，偶尔打了几个哈欠，眼里泪花渗出，他皱眉看了一会，越来越心烦：“真是的，半夜三更最烦的就是这个，一不小心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

说完他又觉得似乎不太好，呸了几声，朝夜空虚虚拜了几下，嘴里喃喃有词：“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他吊儿郎当地走着，原本这个和往日一样普通的巡逻，突然在他经过了一间铺子时停下。

铺子里亮着灯，在这四周都是漆黑的环境里净显不同，好奇心驱使下，男人凑近瞄了一眼，而后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见到了什么诡异的大事一样，立马推开门：

“——赵大娘！赵大娘您这是怎么了！？”

妇人倒在地上，呼吸急促，体感发热，眼眸死死瞪着远方。

男人一时心急，立马放下锣鼓，反身背起倒地的赵大娘，朝着不远处的医馆跑去。

“吴叔！吴叔您快开开门，赵大娘出事了！”

木门被重重敲击着，等了不到一会儿，吴叔从里头披着外衣，眼底还惺忪迷茫，“汝郎？你半夜不好好巡跑我这做甚......”

汝郎来不及多说，看到吴叔的门开了大半，立刻踏步从他身边进到屋子，“你快来瞧瞧，赵大娘口吐白沫，鼻腔出血，是不是中毒了？”

吴叔心底一惊，立刻上前去查探。

但还没过多久，他忽然立刻甩开为赵大娘把脉的手，厉声骤喝：“她这不是什么中毒！这是染了疫症！”

汝郎一下子慌了神。

自那日和亲过去后，沈潇潇成了箜秋的太子妃，离开了嘉景。

这事已经过去三日，白梓熙来看周沐皖时她还坐在石桌旁，愣神的盯着面前枝繁叶茂的桃树。

白梓熙没有声响的坐在了她身旁，陪着她一起安静等着，过了很久以后，周沐皖才像是注意到旁边有个人，维持同一个姿势、并且有点酸涩的脖颈动了动，“有事吗？”

“没有。”白梓熙摇头，她来这只不过是担心周沐皖的状态，结果现在来看，她的选择是对的，周沐皖的状态根本没好到哪去。

眼底的青黑像是熬夜了好几天一样，唇色煞白，眼球也有了红血丝，就连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的。

但见到她来了，也许是周沐皖不肯在外展示疲态的性子，她强撑着自己直起身，语气却很轻：“没有还来我这？白梓熙，你没忘记我还没原谅你吧。”

提到这个，白梓熙倒是一愣。

但仔细想想，她当时说的是在沈潇潇的事情解决完之前暂时和解，可现在沈潇潇的事情已经结束，周沐皖自然是没必要和她这个杀母仇人委曲求全的往下合作。

“的确，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接着维持这个合作关系。”白梓熙侧眸看她，“相信你也听说了娄壶镇的消息。”

“娄壶镇一夜之间横发五个感染疫症之人，不到三日村中半数人口皆身感隐患，一开始发病者只是单纯发热、呕吐，但到了后面演变成心率过速，血压下降，时冷时热，更有甚者咳出大量血痰、神志不清且陷入昏迷。”

白梓熙凝神观察着周沐皖的神色，“娄壶镇是嘉景通往文光和箜秋的交通要道，每日进进出出几百号人，如何控制这一问题，成了桓炀帝的心头之患。”

“照之前所说，你觉得箜秋这是打算开始对嘉景出手了吗？”

周沐皖很轻的笑了一声：“所以白小姐这是打算让我参与这场救治里，当志愿者？”

“不。”白梓熙出言否决：“我打算去现场。”

这话令周沐皖一愣，她不由得多看了白梓熙几眼，随后了然般地点了点头，“也对，现实的白家就是医家，你出身那里，会医术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呢，你要去娄壶镇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梓熙神色凝重，周沐皖眉头一抽，总觉得她接下来说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的：“——我会死在那儿，到时候就要麻烦你替我收尸了。”

她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周沐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眼底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吧？！”

“大概是......”白梓熙很浅的笑了一下，这笑里含了太多情绪，“赵云安说，现实里记忆中的人死去了，那就是只停在了死前一瞬间，不可能再往前走了。”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淡然后的心酸：“既然洛阿姨不可能再复活了，我在这个世界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不过是来在你面前碍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我亲手杀了你的母亲。”

周沐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无奈的吸了口气，的确如白梓熙所言，她的心底里依旧怀有对她的恨意，不过是被自己强行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