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地球人是想不到坐上外星飞船还能感受到堵车的，各式各样的飞船从港口开始排满了整个通道，等待的时间足够再去逛一圈集市了。如果说早上闻星落对外星飞船上的生活还存有期待，现在则被漫漫无边的飞船消耗光了耐心。她甚至想掀开飞船的视野玻璃，大骂那些加塞的破飞船。

“这里有书吗？比如地球人求生大全之类的。”她问道，“如果我要在飞船上待很长时间，最好了解下生存状况。”

“我把你的信息录入系统了，你可以从系统上查到房间分布。有时候会错，但大多数时候是对的。”苍商在操作界面上为她演示一遍，又指给她道路，“从那里出去，两次左转，一次右转。”

“谢谢。”闻星落懊恼而垂头丧气的去求生了。

见人类消失在通道中，苍商挪到教授身边，小声说，“你带了一个人类女将军上船。”

他晃晃脑袋，“她只是担心朋友。”

“有盒尺么？就是尺子，工程用的，要很长的那种。”闻星落突然返回。

苍商从工具箱翻出来一个扔给她，“激光测距。”

她有了些高兴的样子，“谢谢。”

“我不知道她要尺子做什么，但我不敢拒绝她。”苍商小声说。

从上午到晚上，闻星落测量了飞船的内部面积，计算出空间压缩比例，又让苍商给她讲了如何计算飞船在这一项工作上的能量消耗，此时她可以看懂几个系统中的能量符号了。马上飞船便可以出港，苍商打着哈欠去睡觉，顺道拉走了嘶嘶，留云教授一个人操作系统。

闻星落躺在满地草稿纸中，喃喃自语，“晚上到了。”

因为托托星人在自己手中逃走，云教授心中有愧。他能感受到她的焦虑和害怕，也许直到找到符晓枫，才是尽头。然而，他不了解的是，闻星落当前害怕的不是托托星人，而是入睡后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有个人住进了你的脑子里，并且你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会对你的大脑做什么。

飞船震动，闻星落问，“我们出港了？”

“嗯。”他设定好目的地，想放下防护罩时停了下来，“这是你第一次进入宇宙。”

“是。”她看向遥远的星空，漆黑的夜空中点缀满了星星，美丽但与地球夜景相比略显逊色。

云教授按下取消重力按钮，随着飞船的运转，闻星落和满地的纸张缓缓飘向空中。她惊讶的触碰漂浮的水珠和笔尖，受云教授的牵引射线拉扯，漂浮到操作台前。她缩起脚，怕误踩到某个按钮。

他拉住她的脚腕，直到她降落在旁边的座位上，“飞船自身的抗辐射能力可以坚持十分钟。”他紧握住闻星落的手，“我们有十分钟。”

漆黑的夜空突然充满了色彩，瑰丽的星云在身侧掠过，玫瑰色的尘埃团聚成花朵的形状，旋转着、飞行着，向她的眼睛扑来，又闪到身后去。银白色的星星在蓝色的星河中穿行，它们不是地球夜景中的一个白色光点，而是在宇宙中穿行的生命。这是她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的景色，\''来吧，难道你不想看看宇宙吗？\''，\''远比在地球上仰望日月更加美丽\''。她仿佛与星辰和尘埃一同呼吸，这冰冷又温暖的宇宙。

这一刻她忘记了焦虑，“我想去看星星的诞生和消亡，想看每一颗恒星。”

云教授扭头看着闻星落的侧脸，那些色彩在她的脸上接连闪烁。他有预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聪明的女孩将在他的飞船上与他结伴穿越群星。

十分钟过后，辐射防护罩落下，重力系统启动，草稿纸纷纷扬扬落下。闻星落看着漆黑的夜空笑起来，“很美，比在地球上见到的美得多。”

云教授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头来，再次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刚刚的星云和更多宇宙之景充满脑海。

“今晚你不会做噩梦了。”

她感到心情平和下来，如释重负，轻声说，“谢谢，教授。”

果然，这个晚上闻星落的梦中满是瑰丽星河，云教授的梦中也是。

开普勒星球位于蛮荒地区，可以维修飞船、进行交易，云教授猜测托托星人可能经过了这里。

“我去找位朋友问问有没有托托星人的飞船停靠，你不需要跟着。”云教授穿好了外套，却迟迟不出门，因为闻星落坚持要一同去。他实在拗不过她，“和苍商出去，挑些喜欢的食物。”

她对苍商摆摆手，“毒不死地球人就行。”

“OK，女将军。”不等云教授出门，苍商立刻溜之大吉。

“好吧。”云教授只得做出让步，“第一条规矩，跟紧我，别乱跑。”

开普勒星球上有着类似于地球的建筑，材质表面凹凸不平，沾染上湿气及尘土后显得脏兮兮的，黑色的苔藓从墙角蔓延到二层的窗户边上。偶尔能看到本地居民从门和窗帘后探出的脑袋，巨大的灰色倒三角脑袋相比身体十分不协调。而教授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