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
翌日。
百里清同小厮阿威阿武策马出东城至折柳亭与其他人汇合。褚持三个还未到,而折柳亭除了他们聚奎社的十几号人马外竟还有另一堆人在。双方分成两个团体,彼此间隔泾渭分明,甚至算得上剑拔弩张。
百里清看清楚对方人员后脸色一黑,这些人分明是常与他们聚奎社作对的分幽社成员。
这时阿威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来时的大路撇嘴:“郎君您瞧,那位学人精追来了。”
阿威自小跟在他身边,百里清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学人精”是谁。
只见路上一小队人打马过来,领头骑着一匹通体雪白骏马的年轻人勒马停在百里清面前,“哟,百里兄也在。”
此人即是顺阳侯二子,郎玉安,百里清在国子监的死对头。
百里清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晦气。
郎玉安翻身下马,欣赏着百里清难看的脸色,愉悦的说:“听闻兴隆山狼人作恶,我们分幽社秉师长教诲,为生民立命,为皇天分忧,必要除此恶狼,还京郊太平。莫非聚奎社诸位兄台亦有此心?咦,那可真是巧了。”
哕哕哕,百里清被他的装腔作势恶心到了。这么会说,你咋不去唱戏呢?这里又没夫子在,满口仁义给谁看!
他皮笑肉不笑,“巧不巧的,郎兄一贯耳听八方,有心了。”
呸,学人精!兴隆山闹狼人的事有些时间了,真这么有心此前如何不去?他敢肯定这小子是听到自己社里的动静撵过来的,恐怕半夜召集分幽社人员脚底都搓出火星子了吧?
百里清眯起凤眼盯着郎玉安那张装模作样的小白脸,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
此前他心血来潮建立社团,抓耳挠腮想出“聚奎”这个大气的名字。其中的‘奎’取自二十八星宿,象征西方白虎意。百里清自小便喜欢老虎,立志要成为虎虎生威的男人,对这个名字满意得很。谁知隔天郎玉安便跟着弄个分幽社,分幽分幽,分离包含奎宿的幽天,打量谁看不出他的意思么。
顶着这个名字,两社自成立之初便互相对立。分幽社诸人成绩好夫子们喜欢,而聚奎社大多是一群爱好别致的学渣,对上喜欢扯大旗告刁状的分幽社吃了好几次亏。百里清和郎玉安也在各种打擂台中结了仇。
郎玉安仿佛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那狼人我们分幽社抓定了,百里兄恐怕要白跑一趟,我看不如先回?待我们分幽社开庆功宴时一定宴请诸位,届时还请聚奎社的诸位赏脸呀。”
“郎玉安,你说这话亏心不?就凭你身后那些瘦鸡崽子?”百里清啧啧两声,“小心半山腰都上不去,我看还是回学里给夫子背《孝经》去吧。”
不是他自夸,他们聚奎社以强身健体为宗旨,整体素质比惯常玩弄心机的分幽社酸儒强出一里地!
此话一出,聚奎社一行人由原先的怒目而视转为哈哈大笑,对分幽社诸人嘲讽大开:“我们老大说的对,尔等还不回去夫子面前献殷勤,这里可没有小红花!①”
“这是咱大男人的游戏,你们小书呆子还想抓狼人?小心胳膊撅折了,写不了大字夫子要心疼滴。”
“哈哈哈到时丢脸别哭出来!”
分幽社一众气得脸色通红:“你们别折辱人!谁哭谁丢脸还不一定!”
“一群莽夫。柳兄,无需理他,待我们找出狼人他们自然无颜见人。”
“就是,他们不过口头花花,我们可是有……真上去我们稳赢。”
“哦哟,这就定上输赢啦?”
“怎的,就许你等大放厥词?有本事咱比过一场!”
聚奎社诸人面面相觑,山里打转体力耐力哪样都缺不得。不擅此道的分幽社小鸡崽突然提出比赛,稀奇,谁给他们的自信?
见他们不说话,分幽社一位瘦长脸的书生鄙夷道:“这就怕了?嘁!聚奎社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嗨呀我这暴脾气,谁怕了,比就比!”
宋台喊完后才眨巴着牛眼看向百里清:“老大,你看……”
百里清下巴一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比!我百里清从未怵过谁!”
宋台得了允许,叉腰:“你们的挑衅咱接了,你等就准备认输吧!”
比赛就得有彩头,双方吵吵嚷嚷,不知谁提出输了的要穿女服去学里上一日课。
这这这,宋台几个粗着嗓子大叫一声,捧着方脸难为情:“啊呀,啊呀,你们竟想看老子扮作小娘子,好变态!”
“……宋兄,咱们赢的一方不用穿的。”
“哦,好吧,哎。”
众人无语,宋台最后叹气了吧?是叹气了吧?怎么他有些遗憾的样子?
总之,双方约定以两日假期为限,谁先抓到狼人谁赢,输的那一方要穿裙子上学。
此时郎玉安轻笑一声,翻身上马:“百里兄还要等人?我先走一步了。”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