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川
他们年长一些的“长辈”去开导。
今天对着这两位说了这么多“责备”性质的话很是少见,可以算是相当“严厉”的训诫了。
方补瑕努努嘴,刚想狡辩一下,就被一旁的王步寥一把拽住袖子,他咬牙切齿地道:“王师兄!你干嘛?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门主大大面前争取一下个人权利!”
王步寥简直想一巴掌呼上去,扇灭他那一张嘎嘎叫唤的鸟嘴,他低着头,压住嗓子道:“方师弟!你忘了你一大早砸鼓唱嗓的事儿了嘛?今天门主在红招台题画呢!全听见了!”
红招台是万花门门主休憩的一处地方,没有门主亲自传唤基本上是“生人勿近”,所以,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去,还算是清净。
但是这个“清净”却持续了没多久,几年前,梅品崖手下的徒弟突然多了几倍,为了让他们平日里多多交流、增进感情,梅品崖花了点钱在夜都城里找了一个专门做这种建筑的“施工队”头头,在万花门里建了一个可以在户外聚集、举办活动的“广场”。
梅品崖专门找了个熟人做这件事,还是个比较信得过的熟人,专业技能是杠杠的没的说,但是梅品崖这个人比较“懒”,熟人问了他对“广场”有什么特殊要求没,他想了想好像没有,便甩了两个字“纳川”做广场名,别的尽数交给“施工队”自由发挥去了。
结果,三个月后,纳川广场建成了,白玉砖石平地铺起,每一块都雕刻了不同样式的花团,整个广场场地,会台、戏台、就连给观众坐的桌椅都一应俱全,个个都是匠人良作,极尽风华,十分点题“万花”,但唯独那广场的位置,离他的“清净之地”不出十里。
如此这般,本来是想让四海归一的徒弟们多多交流、增进感情,这个目的完美地完成了,反倒让自己成了这锅底下被火点燃的柴禾———水是烧开了,他也被掏空了。
徒弟们在新广场上撒欢聚会,吹拉弹唱,他则在红招台拉紧自己的小被子,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这边儿是熟人朋友———确实是梅品崖一开始就没说明白红招台附近不能动土———他骂不得,就只好给那边儿的徒弟们下规矩,给纳川广场设了一个有始有终的开场时间,即能给自己划一个清净的时段,又能不让徒弟们过分撒欢,忘了学业,一举两得。
然而,这几天正好逢上了个花朝节和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出门汇演,梅品崖常常在外面住宿,不回万花,门里的徒弟们没了人管束,就开始大清早、大晚上地在广场聚堆,聚着聚着,就忘了“门主的规矩”这回事儿,直到今早正好碰上梅品崖在红招台,才露了馅儿。
方补瑕这才如蒙大赦。
天啊,我竟然在门主耳膜外面敲锣打鼓,我是不想活够了吗?
本来想反驳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梅品崖看着他俩就想起早上还得他差点把画砸坏的噪音,直觉得脑壳子又开始疼得发麻,便招了招手懒得修理他们,道:“你们俩,等我得闲,再和你们好好算算账,没看见那匹白马有点花粉过敏吗?快把它牵到清净地方去。”
“是,门主!”
他俩忙不迭领命退场,一人扯缰绳,一人推马尾,将白龙马连拖带拽地弄进了万花门。
他们走净后,梅品崖则几步向前,走到了甘棠的面前,抬手扫了扫落在甘棠肩膀上残留的“香丝”,道:“阿唐阿阿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甘棠算是看明白了,这以演奏乐器出名的“万花门”,简直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架子嘛,还有这万花门门主当的真窝囊,被两个徒弟气得不轻。
这梅品崖亲手送名牌给我,让我来教他们武术,不会是想把这块“烫手的山芋”转手给我,让我替他做这个“受气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