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怪人
摆手,遣退了屋内的丫鬟婢子。
“今日进宫,父皇说钦天监推演出我的命星有损,须得和将星缔结方可性命无虞。清仪,你觉得……”
还未等沈知盈说完,袁清仪忽地起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方才你不是还说并非大病?怎么钦天监推算会有性命之忧?你好好同我说,到底严重么?”
沈知盈见大雍出了名的温柔才女,如今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捂着嘴笑出了声,揶揄道:“有你这般忧心我,我倒是知足了。快快坐下,自然没什么大事,钦天监不说得严重些,父皇怎么会听呢?”
袁清仪有些失仪,后知后觉地品过味儿来,说:“我听着你好似不想顺着钦天监的心思。”
“自然不想,且不说那些人我一个都未曾见过,再者个个带兵打仗,定是生得虎背熊腰,魁梧健壮,如若仓髯如戟……”沈知盈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说,“你帮我想,如若父皇非要赐婚,我该怎么办啊。”
“皇上厌恶命演推算之术,大雍谁人不知?怎会只听钦天监一面之词?”
“万一呢?”
“万一非要为你择婿,那也定是个剑眉星目、俊秀出众的少年将军。”
“万一呢?”
……
袁清仪觉得她多半是自己吓自己,便随口说道:“大不了你就藏起来,缺了新娘子自然成不了。再者说,皇上对你的宠爱京中谁人不知,如若你真的不愿,难不成非逼着你不可?”
“难不成你还想着幼时同我说的梦里那仙人?”袁清仪见她神色恹恹,不由得脑洞大开。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幼时沈知盈好似有什么预知能力,偶尔会背着人偷偷乐,袁清仪撞见好几回,好几次忍不住好奇地问她。
年幼如同糯米糍的沈知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过几日糊风筝,父皇定要来帮我。”
起初袁清仪以为是皇上对公主宠爱,所以不觉奇怪。
可后来沈知盈总能提前说一些过几日才发生的事情,比如太傅要抽三哥手板子,波斯来的使者会进贡一颗斗大的夜明珠,父皇会赏给她……
袁清仪那时曾宿在宫中几日,沈知盈拉着她一起睡,神神秘秘地说:“昨夜里我梦见一位生得颇为好看的白衣仙人。”
“多好看?”幼时袁清仪常常抓不住她讲话的重点。
“比二哥还好看,比父皇还好看。”
沈承延那时已长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听了沈知盈的话,袁清仪呆呆愣愣地点点头,赞叹道:“那确实很好看。”
“那仙人说他是我未来夫君,不许我喜欢上别人。”沈知盈红着脸笑得合不拢嘴。
袁清仪见她这副傻乐的模样,忍着困意问:“可待你长大,他岂非早已白发苍苍?”
“他说他不会变老,会一直等着我长大,所以才是仙人嘛!”沈知盈侧过身眯起眼睛,“好笨啊清仪。”
袁清仪扛不住困劲睡了过去,心中还在迷迷糊糊想,若等到殿下长大了,那仙人还不会老,这可该怎么办啊……
袁清仪回过神,看着眼前双颊微红的沈知盈,目瞪口呆……
“殿下?”袁清仪伸手挥挥,“莫不是你还真想着那梦中人?”
“有何不可。”沈知盈脸红耳热地解释,“并非本宫属意他,只是既然许了诺,便不能做那出尔反尔的人。”
“你竟还打算唬我。”袁清仪利落起身,拿起一面铜镜,举在沈知盈面前,“仔细瞧瞧你这眉目含情的模样,若说你是没那个心思,我怕是信不得的。”
沈知盈羞红了脸,推开袁清仪,抬起手捂住脸,闷闷道:“好清仪,可别揶揄我了。”
袁清仪见她小女儿情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玩笑道:“真想看看长得什么模样,竟把你这粗心眼的人迷成这样。”
而后又说:“如若真有那人,纳成面首便是,他纵使千般万般好,只要与你命星无益,那也是无用的。”
“不曾想向来含蓄内秀的袁二小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沈知盈侧着头捂着嘴笑。
“你莫要打趣,皇家乃是天命,更何况依钦天监所言又与你的性命有关,我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知盈被这件事儿扰的心烦意乱,自欺欺人般抛之脑后,缠着袁清仪同她下棋。
袁清仪才思敏捷,对弈更是擅长,沈知盈技不如人连输几盘,见天色发灰不似方才艳阳高照,才不情不愿地放袁清仪回家。
不大一会儿,秋雨便哗啦啦地从天上滴落,渐渐起了风,吹散了秋老虎的燥热。
沈知盈懒得进屋,便闭着眼睛倚着棋盘,听雨声合着风声穿堂而过的声音。待连翘发现时,已不知她睡了多久。
雨滴落在白玉石板上“啪啪”直响,炸成一颗颗晶莹的水花,沈知盈眉间虽有倦意,但嘴角含笑,似乎做了个美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