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疾
老神医没到之前,若萝守在寿安殿,寸步不离,精心照料。
皇帝病危,祈安代理朝政,虽然很忙,但只要得空就会过来。
二人并无过多的交流,祈安是开不了口,若萝是无话可说。
起初,祈安并不习惯若萝的沉默,后来慢慢也接受了。
甚至还能在若萝煎药时,守在一旁帮忙照看炉子,气氛倒也和谐。
“太子殿下腰疾可好些了?”
若萝拿白布垫着银锅的手柄,将药汁轻轻倒进一旁的瓷碗。
飞舞的火苗得了自由,欢快的向上伸展。
祈安收掉蒲扇,怕烫着若萝,将炉子拎远了些。
皇上中毒,祈安不眠不休,跑死了两匹马,从帝都到神医谷,又从神医谷回到帝都,硬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那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只有若萝发现祈安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
当时腰痛的厉害,若萝提出针灸按摩,祈安没有拒绝,甚至满心欢喜,往寿安殿跑得更勤了。
虽然若萝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神色,但祈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二人的距离不那么遥远。
”好多了,幸亏有你,不然我这腰可能废了”祈安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从前听说若萝会医术,以为只是皮毛,竟不知如此高超。
瞧着她每日专心致志、认真仔细的样子,欣赏更甚一层。
还有一丝莫明的自豪感。
祈安清晰地认知着自己的情绪,一点都不排斥,任由它在心中发酵。
有心修补与若萝的关系,于是祈安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忙的话,还是再帮我按按吧,刚才批改奏折时坐的时间太久了,这会隐隐有些不舒服”
若萝见皇上还在熟睡中,也还不到喝药的点,遂伸手扶着祈安,让他躺在偏殿的矮塌上。
祈安将大半个身子靠向她,唇角微微扬起。
刚坐下,祈安开始自觉的脱掉外衫,长指刚搭上中衣,若萝赶紧出声制止。
”今日不用施针,做些简单的按摩就好了”
”哦”祈安有些失落。
每每当他褪下衣服时,若萝总会酡红着脸庞,手足无措。
刚开始他也有些许的羞涩,一两次之后,他开始享受若萝的拘谨,甚至暗暗用了劲,有意展现自己结实的肌肉。
重新穿好衣服,然后趴在矮塌上。
柔若无骨的小手游弋在腰侧,祈安耳朵红透了。
将脸埋进臂弯,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细细调整着呼吸。
若萝手上的力气拿捏地很适中,一点点驱散了祈安腰间的疼痛困乏。
没有半分偷懒,哪怕腕间酸软,依然坚持轻按着。
倒是祈安怕她劳累,掐着时间。
一刻刚过,便示意若萝停下,说:“好了,舒服多了,你也歇歇”
“嗯”若萝拾起身子,立在一旁,轻轻翻转手腕。
祈安见状,立马坐起身,抬手要为她按摩。
若萝下意识躲开了,连连退后两步。
二人皆是一愣,祈安眸中闪过受伤。
在以前,这是很正常的事,若萝隔三差五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诓骗他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祈安也不计较,任由着,十分配合若萝制造的亲昵。
扭伤的脚,她不叫旁人伺候,是他亲自为她上药。
撒娇耍赖,不愿意走路时,是他俯下身子,背着她走过长长的宫阶。
吃醉了酒,哭的稀里哗啦,谁都劝不住时,是他耐着性子哄她入睡。
······
若不是心底愿意,谁又能让堂堂太子殿下去做这些事。
若不是心底愿意,哪能任由她缠着自己,那么多年。
若不是心底愿意,怎会将她的感受放在心上,小心翼翼。
祈安承认,之前大家都撮合他和若萝时,是存有一些叛逆的心思。
会下意识的辩解,会下意识的反驳,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可真当若萝慢慢疏远,慢慢远离,甚至抵触他的靠近时。
祈安发现自己一点也受不了。
想说些什么来让若萝变回从前的若萝,骄傲却不允许他开口。
语言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若萝规规矩矩站着,眼眉低垂,视线落在脚尖,思绪一片空白。
有些回忆太过沉重,有些伤痛深入骨髓,只有不断的放空自己,日子才不那么难熬。
对现在的若萝来说,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会让她感到疲累,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大漠之中,除了恐惧,就只剩下孤独与茫然。
并不打算靠近谁,或者依附谁,来获得安全感。
若萝尽量压制着汹涌澎湃的感情,让自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