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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茶现在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八岁孩童,想不出什么高雅的赞美,而且目前为了活着殚精竭虑,实在无法沉浸式欣赏这等美貌。
叶茶垂下眼睫,只是一瞬,心里就转过了许多念头。
他一定就是表少爷楼雨了。
他那么聪明,会不会看出来?会把她今天的异常和刘老爷刘夫人说起吗?
要是真的被发现,她会被赶出去吗?要是真的被赶出去,她应该怎么活下去?
但想必这样的人物一定高高在上,兴许不会在意她。
早知道就不这么冒险了。
心绪如麻般杂乱,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发疼。猝不及防,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
“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三妹妹怎么独自在这里。”楼雨开口,声音也温润如玉。
但他并不是让人回答,仿佛只是随口自言自语一句。
叶茶呆了呆,待走了几步后才猝然停步。
楼雨也跟着停下来,侧头看她。
叶茶看见自己手上的泥巴弄黑了楼雨身上的一小块衣服,目光漂移,当作没看到,“家宴不是还早吗。”
楼雨又重新牵起叶茶的手,随口般道:“三妹妹是不是记错了,家宴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开始,再不过去你就要受罚了。”
叶茶跟着楼雨小步走向大厅。
家宴开始的时间是刘夫人早在三日前就派人告诉她了,怎么会提早一个时辰呢?
大厅里果然灯火辉煌,哪怕天色还亮着,蜡烛也不要钱似的燃起,把整个厅子照得亮堂堂的。
由于只是家宴,厅子里除了低头垂首的下人外,便只有四人围坐在桌子旁。正中间的男子身材魁梧、面容白净,他身旁坐着刘夫人,刘家姐弟坐在他们一侧,另一侧空出一个座位,想必是专门为楼雨留的。
除了这一个空着的位子外,桌子周围再没有别的椅子了。
楼雨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意外。
既然人家不欢迎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叶茶想挣脱楼雨的手,但是没有成功。
一片尴尬中,刘夫人马上开口,“再搬一张椅子来。”
很快,下人扛着一张椅子过来。但要把这张椅子放在哪里,他显然有点踌躇。
楼雨极其自然领着叶茶走到刘老爷身旁那张空椅子上,语气温和,“三妹妹,你先坐。”
下人忙不迭把手中的椅子放到叶茶旁边。
叶茶坐下了,如坐针毡,低头看桌子上的花纹。
气氛凝滞一瞬,马上又活过来。
刘老爷爽朗一笑,“在信中听你说,你仿佛做了一场大梦,醒来还回不过神,现在好些了么?”
子况是楼雨的字。
楼雨微拧眉头,又舒展开,“已经没事了,要不是……子况还以为如今已经是成和五年。”
叶茶鼓起腮帮子,面前的一道酸菜鱼很好吃。
真奇怪,她想,成和五年,不就是前一世她死时的年份吗?
“醒来就好,梦里的事情当不得真的。”刘夫人含笑为所有人布菜,“听闻你回来,淮宜、淮林姐弟俩专门留着课业要问你,淮宜还专门穿了新衣裳迎接你呢。”
刘淮宜脸色微红,听到母亲说的这话微微勾唇,只敢用余光偷偷瞄着楼雨。
连一向调皮的刘淮林也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筷子只伸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几道菜。
楼雨放下筷子,“多谢淮宜妹妹。”
一家人其乐融融,刘淮宜的背挺得笔直,说话轻声细语,“子况哥哥,新皇下令女子也可进学堂学习、入朝为官。”
楼雨看她一眼,“对。”
刘淮宜的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声,“那、淮宜能跟着子况哥哥一起去学堂吗?以后若有疑问,可以请教子况哥哥吗?”
刘淮林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楼雨是先生是姐弟俩的师叔,肯定不会拒绝他们前去上学的要求。
楼雨果然应承下来,“当然可以。”
叶茶的脸在发烫。
不是因为她被忽略了,被忽略是常有的事,而且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就尴尬。
她是因为刘淮宜那一句“女子也可入朝做官”而激动。
先前只是为了起码能活下去而进刘府,可是未来依旧难卜,和前一世比也不过是能稍微保证吃穿不愁罢了。
可若是她能够入朝当官,以后各事尽可靠自己,不必再寄人篱下。
短暂的兴奋过后,叶茶冷静下来,并不是上了学就一定能当官的,刘家能不能允许她也进学堂学习也还说不定。先前她已说自己不愿学习,现下又怎能马上又反悔。
一顿饭味如嚼蜡,散场后,叶茶心思重重地躺在床上。
如意推开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