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会那样对师父
薛琉璃以茶叶卜算。
“嗯?茶叶这样竖起,这是…凶兆?”
女子微微凝起了眉来。
“琉璃姑娘也不必太将这放在心上,”红霄道,“卜算讲求天时、地利,这算出来的凶兆未必一定就是凶。”
一旁的白衣少年,黎羽,闻言在心中冷哼道:
这人,是在说师父算得不准么。
虽说这话是为了慰藉师父,让她不必担忧过头,但未免也说得太直白了。
如若是他的话,才不会对师父这样说。
嗯。才不会。
“诶…但愿如前辈你所说不是真的有凶罢,”薛琉璃轻轻摇首,“不过我本希望我能算得准一些的…”
看来她于卜算一道上还是没有多少长进。
依红霄所说,现在不是个适合再出去的时候。
他们先前在这秘境内略转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黎羽所说的魔藤。
但依薛琉璃所感,怪异,应该就是在这里的。
……
到夜降时,红霄观星象:
荧惑之星比往常都要亮。
此为小凶。
因而他与薛琉璃都认为今夜不适外出,待到明日再去继续探查秘境为好。
薛琉璃绑了一根线在她那逆徒的食指上。
“师父,这是…?”
女子冷冷淡淡地告诉他:十指连心,这上面附着了灵力,她现在离相信他这个逆徒的话,还远得很。
“你若想跑,是跑不掉的。”
“你若想做出什么,我也能即刻知晓。”
薛琉璃还道他若还有像先前那样朝师父动手的打算,她就夺了他的性命。
虽说那次黎羽和洛九渊这两个逆徒向她动手被她反杀了。
但到底是曾如至亲的徒弟。
她好好地当个师父,却一朝被叛,这不论有什么缘由,不论是否如黎羽所说那般他是真被控制了,薛琉璃心中那根刺,始终还是扎在心里的。
虽说她曾试图无视过这根刺的存在。
黎羽:师父……他这是该高兴被师父给绑住了,还是该悲伤呢……
深夜。
薛琉璃五心朝天,静坐。
想她昔日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的时候,没想过以后能修真。
想她昔日代表门派与别的宗门比试的时候,没想过自己的门派会覆灭,后来去到了玄霜门。
她也没想过自己对他们尽心尽力的两个弟子会对她出手……
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孽徒。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自认为对两个弟子有如父般的严厉教导,也有如母般的悉心指导,怎么会…就有了那样一个结果呢。
当然,黎羽与洛九渊自有家人,天下师父与徒弟间也不尽然都是如长辈与晚辈一般,但,怎么也不能无理由地就背叛她啊。
真是气人。
她虽修真,不过天下修真者很少有能做到“断情绝欲”,修那种无情道的,面对这种被至亲背叛之事,她怎能不气。
早知那日她反杀时下手应更重些。
至于黎羽所说的话……
正如她之前所说,她信有这种可能,但离她完全信,那还差得远呢。
黎羽……
还记得,他昔年投入她门下之时的模样。
也记得他稍长大些后,白衣清隽、明媚如风,是令她满意的弟子。
还记得他曾为她想要、却被玄霜门掌门赐给别人的灵草,就去到有凶兽看守的险境,为她取来。
待到她责问他为何要以身犯险时,那少年却明媚笑道:
“师父总是这样,想要的东西如果总是让给别人、不去争,那到最后,会什么也得不到的。”
“为师哪有你说得这样……?”
少年眉眼弯起,如弦月,眼中唯有女子一人。
“再说师父不是说过,教导我和师兄,实在不易么。”
“我先前抱怨了那一次,你竟还记得?阿羽,你这是长大了,也晓得数落起师父来了?”
“不。不过师父不是常说,要我和师兄多帮您做些事么。
师父想要的东西,师父又不去找,那不就只有我这个徒弟帮您寻了么。
这难道不该吗?”
……
那时的薛琉璃和自己的弟子,和现在根本不一样。
究竟是哪出了错……
“究竟从何时起,我对师父……”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养伤】的白衣少年,也喃喃自语。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对师父有了那般心思。
初见时他仰慕她,后来那种仰慕渐渐地就——
还变得扭曲了起来。
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