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被她所惑?
深夜的天,怎么能被烧得这样的亮呢。
跟白天一样。
血……
好多的血。
流淌、漫延,淌得到处都是……
暗红而粘稠。
散发出让人想要呕吐的腥味。
原本白色的石阶已经被染得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
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她的门派死亡的弟子的尸/体。
他们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也没有呼吸了。
奉师门命远行至今才归来的女子,双眼被映得通红。
既是被大火映的。
也是被鲜血映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过于强烈的刺激已经让归来的薛琉璃的大脑变得不能再思考。
“琉…璃……”
就在她跌跌撞撞往石阶上爬的时候,
有人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小腿。
用最后的力气。
“你、你还活着?!”女子立即蹲下身为他治疗。
“来不…及了。是—”
从横在石阶上的他那被割破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如同是坏掉的老旧乐器弹出的一般,
尖锐刺耳。
但薛琉璃却迫切地想要听到他继续说下去。
一直说下去。
可……
她等了等,
没有再等到那声音响起了。
最后留给她的也只有垂落下去的那只手而已。
泪水早已如涌泉一般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而出。
……
“为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早归一步?
为什么。
……
许久未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痛楚。
身处的这幻境让薛琉璃的大脑发麻到不愿早动一下,再挣扎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呢。
“如果我能早些回来的话……”
那是不是什么就不会发生了。
其实就算薛琉璃那日真的早些回来,
以那时的她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现在深陷幻境中的她已不能清楚地去思考罢了。
血亲欲噬之痛,
门派覆灭之恨,
徒弟背叛之伤,
这三样在她这么多年以来经历的种种风霜雪雨中最令她难过。
尤其是门派被灭的惨象,
她花了很久才抚平那伤痛。
才变得想到那一晚时能平静示人。
所以现在被幻术迷惑的薛琉璃满脑子都在想着如果她能早些回去的话,
如果她能早些回去的话…
如果她能早些回去的话…
如果她能——
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幻术最是难破。
因为蛊惑的是人心。
这次的幻术力量对薛琉璃造成的影响比之前那次要更大。
只因这妖邪想要真正地将薛琉璃留下来。
“如果你能早些回来,一定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冰冷,但却说出让此刻薛琉璃十分想要去相信的话。
她伸出了手,
痴痴地伸到幻象中还在燃烧着的大火中。
火当然烧不到她,
而是,
画面一转,
深夜变成了白天,
红莲般的大火全都消失。
火?
没有火,门派上下都一副平静祥和的样子。
就能以前每个宁静的日子一样。
门派里的弟子们什么事都没有,他们或神色匆忙地进出广场、大殿等,或在互相切磋本事。
“你回来了?”有人笑着朝她说。“怎么比说过的早回来了些?”
“……早?”
啊,对,
她是早回来了。
她要早些回来的。
“嗯。我必须得早点回来才行。”她对那人这般说。
接下来,
一切都跟她此刻心底期盼的一样,
她去后山巡逻,
在那时发现了图谋不轨的入侵者。
在她拷问之后得知那侵入者是来自魔门的修士。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替魔门做接应,设下隐秘的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