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容宁看看表才凌晨两点,熟练的从家里常备的药箱里找出温度计,量了体温——38.5,于是又找出退烧药吃了一粒,再次躺下。
早上六点多起来,下楼去发现谭晓和柳毅都起来了,面对面坐着正在吃早餐,朝她打了招呼:“早。”
容宁在谭晓旁边的座位坐下:“早。”她的声音有点干涩,清了清嗓子,谭晓问:“容姨,你不舒服吗?”
柳毅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容宁喝了两口,声音正常了一点,“没有,只是嗓子有点干。”刚说完,柳毅便伸出手贴上了她的额头,片刻,收回手,脸上表现的无比自然,“你发烧了,家里有药吗?”
容宁一个“你”卡在嗓子眼,最后咽了下去,“有,已经吃过了。”但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
“吃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小感冒而已,容宁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不用了,我还认得几个字。”接着完全不给柳毅接话的机会,对谭晓说道:“今天起晚了,来不及做便当,你就在学校餐厅吃饭……饭卡里还有钱吗?需不需要再充一点?”
“我没怎么在学校吃饭,应该还有很多。”
“我以为你会晚点起来,早餐就没做你的份,”柳毅打开冰箱,“吃什么,我来做。”
容宁本能的想说:“不用了,”想了想,开口又说:“和谭晓的一样。”
谭晓三两下吃完早餐,把餐盘简单冲洗了一下,“容姨,我收拾好了,柳叔送我吧,你好好休息。”
容宁吃了两片土司,喝了点热牛奶,量了体温,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休息,柳毅送了谭晓回来,在房间里晃荡了一圈,对容宁说:“你的家具和你还真像。”
听起来不像是夸奖,容宁无力和他争辩,懒懒的嗯了一声,柳毅百无聊赖翻了一本书来看,兴致厌厌的翻了几页,看不进去就扔在一边。
“容宁,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
他们说话都不带称呼,很少会当面连名带姓的叫对方,他突然这么严肃,容宁摸不清他什么套路,睁开眼看向他,声音沙哑:“每个人都不一定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哪怕他们再熟悉。”
“是这样,但是我们认识将近二十年了,而我好像只认识了前十年的你。”柳毅注视着床上的人,她面色平静,回望着他,不说话,像是在理解这句话,然后说:“那挺好的,记忆中都是美好的样子。”
柳毅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出去:“你休息吧,有事随时叫我。”
容宁躺了好一会儿,始终睡不着,索性起来了,柳毅坐在檐下的庭院椅上,难得的安静,连她在身后站了半天都没发现,眼看着指间的香烟快要燃尽,容宁端着刚泡的清明的新茶,适时的走了出去。
茶喝完了,柳毅还坐在那,容宁早已起身回屋了,轻轻留下一句:“以后别再来了。”
今天是阴天,无风,不冷不热,外面静悄悄的,那是一种独属于山村的自然的宁静,空旷平和,时光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告诉人们慢慢来,不必追。
绣球花,满天星,薄荷,迷迭香,仙人掌,多肉等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铺了满园,玫瑰花的藤蔓顺着支架爬上田园式的秋千椅。
这一方狭小的自然画卷是属于她的理想国,一屋三餐四季,她放弃广袤世界困于此,别人进不来,她出不去。
柳毅起身驱车离开了。
时间在平淡中悄悄溜走,仲夏很快来临,植物的生命力意想不到的顽强,长长的藤蔓爬满了篱笆,甚是好看,风一吹,清脆的风铃声不绝于耳,是谭晓买的,挂在花房门口。
今年的蔬菜超乎想象的好,黄瓜,西红柿,西葫芦,南瓜,扁豆……一茬接着一茬,土豆苗绿油油的一片,玉米也已经拔节,很久没有下雨了,每天太阳落山都需要浇一遍水防止庄稼干死。
谭晓放暑假没几天就回了S市,容宁过着独居生活,每天去地里看看,摘下成熟的瓜果,做一点简单的饭菜,仿佛一眼看到了老年生活,又或许按照她昼夜颠倒抽烟酗酒的生活方式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一个阴天的下午,容宁正在摘豆角,一手扶着豆茎,一手摘下豆角,握满一把弯腰放进脚边的篮子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禹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发现她还没发现自己,无奈的开口:“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我来的刚是时候。”
容宁转头看到他之后,平淡的眼眸中有了一丝笑意,微扬嘴角:“扁豆汤安排上。”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生机勃勃的环境相衬,她看起来比冬天精神了一些:“好。”
院子里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流着,容宁洗着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问:“回来待几天?”
陈禹吃着刚摘的小番茄:“两三天吧。”
“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你呢?”
容宁有样学样:“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