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不愿被束缚？

“因为没遇到想结婚的人。”他说。

柳毅没说他曾经差点就准备结婚了，就在三年前，当时的女朋友提出结婚，那些年他也玩腻了，想着既然不讨厌就凑活过吧，反正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恰逢她搬回山里，他怀着游山玩水的心态，驱车而来，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许久未见，印象里笑容灿烂的她，形容枯槁，只是浅浅弯了一下嘴角，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收了回去，眼底是散不开的忧伤，秋风寂寥，她的身影瘦削单薄仿佛随时会随风倒下，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无法坦然结婚，他想留在她身边。

容宁看着他的侧脸，影子重合到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对于她的问题总是慢半拍，他说那些坚定不想结婚的人，最终大部分人都会妥协，你我都一样。

“那现在呢？你想结婚吗？”她不由得问出声。

柳毅握着方向盘思考片刻：“说实话吗？”

自然要说实话，否则谈话还有什么意义。“嗯。”

柳毅目视前方，坚定的说：“想。”他清晰的记得那天下班回家推开门，她回眸一笑对他说“回来了”，那一刻的怦然心动，他想结婚，想有一个家，想和她过以前从未想过的寻常生活。

容宁转过脸去，外面天朗气清，蓝天上缕缕白云像是心头丝丝离愁别绪，她把小臂搭在车框，伸手去摸无法捕捉的风，又生出每次坐车都会有的念头，如果这条路没有终点就好了。

可是麦哲伦环球航行早就告诉人们，地球是圆的，无论如何都会回到起点。

起点……前方就是她的起点，问题的终点却不知道在哪里。

他想结婚却留在不想结婚的她身边，这是问题也是答案，可她不会因为他说想就改变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也不会因为他说不想就觉得庆幸，她的退缩和不安来自于她不确定这份爱会持续多久，她就像一个渴望爱又拒绝爱的矛盾体，拼命找各种细节来证明爱，却永远不会相信爱。

如果可以真想像十五的岁的自己借一点勇气和信心。

山路蜿蜒曲折，柳毅见没了声音，很迅速的瞥了一眼副驾驶，那人眉目低垂似有心事，“又在考虑和我分手，让我去找别人？”

容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其实那天她真的很怕他会说好啊，如果真是那样，她可能……可能会觉得人生真的没有光了，不知道他当时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选择了继续在一起。

那件事就像一个禁忌，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去触碰，仿佛这样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刺，扎在两个人心中，不拔不快，如今他主动提起，还能若无其事进行自我调侃，她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这恰好说明他心里真的过去了。

容宁似真似假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笑。

她难得有兴致配合他的玩笑，柳毅跟着笑了，半晌，又说：“你为什么总想着推开我，而不是相信我。”

容宁静了片刻，心下茫然，她从未想过真正推开他，只是自己给不了的，若能成全他和别人，也未尝不可，如今却越来越舍不得了。她避重就轻：“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柳毅抓住话茬：“你也知道？那还让我去找别人。”

容宁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柳毅心中怅然，曾经大胆果敢的她如今就像鸵鸟，遇事就会往后退，他气却也心疼，借机说：“容宁，不要轻易推开我，更不要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这是她埋在心底深处的话，通过他的嘴巴说出来，就像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她伸出手臂掌心覆在他的手背，问出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为什么是我？”她想不通。

爱总不会无缘无故产生，难道他游戏花丛多年，腻了倦了，突然发现她还不错？可她哪里不错，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曾经的容宁大声告诉全世界：“谁看不上我，那是他眼光不好，不是我不好。”如今的她患得患失，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柳毅避而不答：“你呢？为什么会答应我。”

容宁看着他，目不斜视的回答：“因为你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