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你母亲怎么样了。”任风约问。

母亲？她哪有母亲。

江淡月忽然想起，自己在百香楼时哄骗他，自己的母亲病重，需要她回去照顾。

没想到任风约居然记得。

“病得太重，已经去了。”江淡月假装啜泣两声。

“对不起。”任风约拥住江淡月，“清清，你还有我。”

江淡月心中警铃大作。

这次任风约眼中没有白膜，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握住清清的手，拉到自己的身边。清清的脸始终蒙着一层迷雾。

任风约：“清清，我喜欢你。你做我的侍姬，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江淡月摇摇头，“我不做侍姬。”

任风约犹豫片刻，“你想做我的夫人吗？那可能有些麻烦。”

江淡月呵呵干笑两声，耐心说，“我不会成为你身边的任何人。你将来会有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你也会找到你爱的那个人，和她携手管理鬼域。但那个人，不会是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任风约瞪大眼睛，看着愈发朦胧的“江清清”，那种不知什么东西正在流逝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我不想管那些事，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我不管你是谁，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江淡月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低估了任风约的情感。当初，她为了让他安心，就答应了做侍姬的请求。她以为，那轻飘飘的几句话，任风约转头就会忘记。没想到，桃秩说对了，任风约刚成年没多久，感情方面就像一张白纸，他对那个不存在的“江清清”产生了不该有的执念。

但这种执念，江淡月见过无数个。

江淡月：“阿约，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你漂亮、温柔、可爱……”

任风约说不出来了。

他应该是喜欢的，喜欢什么，他不知道。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让他一遍遍想起江清清，告诉他，江清清是他此生挚爱。

江淡月呵呵笑着，“你对我一无所知，你甚至都没见过我的相貌，却夸赞我的美丽。阿约，你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江清清’。那个江清清，与我无关。”

“阿约，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任风约低头，只见“江清清”葱白的手指破开他的胸膛，伸进去，掏出一颗猩红的心脏，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任风约，你将给予江清清自由，让她随心而去。你将忘记江清清，永远不会记起。”

任风约不知为何，顺从闭上眼，“好。”

突然任风约一声惊呼，猛地一晃，消失在原地。

画面斗转，江淡月在床上扑了个空。

可恶，差一点就成功了。

江淡月喘着粗气，抬手擦干唇角的鲜血。

她眸子里翻滚着黯淡的神色，她捏碎纸符，销毁梦境。

就像每个人都会做春|梦一样，每个合欢宫的弟子都会入梦术。

江淡月从小跟着江亦通在外游荡，从没有正统学过合欢术法。

一百年前，江淡月只是靠在树上小憩一会，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迷雾中。

她杀了那个入她梦的人，顺便学会了这个术式。

江亦通直呼她变态。

那时候江淡月入无情道还不深，后来她才明白，师父指的，是她的学习速度，不是她的杀人手法。

催眠术是幽冥宗的秘术，江淡月当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学会。

一次机缘巧合，她将入梦术和催眠术结合使用，虽然极为伤身，但效果还不错。得到了江亦通的变态夸赞。

催眠术需要言语诱导，江淡月施了一半，不知道任风约那边是怎样的情形。

她的声音是引子，应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比赛期间难免要碰到魔殿的人，若是她使用变音丸，肯定要被那个唯恐天下不知的傻子捅出去。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问题的源头——那个唯一在意“江清清”声音的人。

至于别的事情，江淡月从不在乎。

——

任风约被关仕从床上拖起来。

“你做什么！”任风约怒吼将关仕推开。

关仕一愣。

任风约虽然脾气差，但很少冲他发火。

“你把我叫醒做什么！”

泪水在眼眶积聚，任风约别过头，重重擦过脸。

从小到大，他中过无数次入梦术，或是甜蜜，或是恐吓。

可唯独这一次，他不想醒来。

为什么不想醒，好像记不清了。

他只觉得胸口有几分酸涩。

“有人对你用催眠术。”关仕从任风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