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故爽约、自己身子又难受了大半宿没睡好的事,便又觉得委屈起来,板着脸问她:“你又来作甚?”
钟月见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便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将它捧在手心里,献宝似的给宋怀瑾递了过来,道:“昨日我爽约,来跟你赔罪啦。”
她手心里捧着的是个莫约半个手掌高的小木雕,但做这木雕的人手艺显然不怎么样,刻得粗糙又无章法,只勉强能看出来雕得是个歪歪扭扭的人——结合之前那个雁不像雁、鸡不像鸡的丑风筝,宋怀瑾十分有理由怀疑这木雕也是钟月自己雕的。
宋怀瑾还看见了钟月的手心。
钟月人长得白嫩,手心的皮肤自然也如羊脂玉一般剔透无瑕,只是如今那手上有几道已经结了痂的细伤,左手食指上头也做了包扎,似乎也受伤了,也不知她去做了什么,竟给自己弄了一手的伤。
因而宋怀瑾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她手里那个木雕,反而开口问她:“手怎么了?”
钟月向来秉承吃了苦就说绝不藏着掖着的人生信条,一听对面这小王爷问自己了,便立刻答道:“手掌这是昨日下雨的时候爬树过来我摔的!”
她这话摆明了是在说自己昨日并非故意爽约,还是有来找过他的,钟月还不等宋怀瑾有什么反应,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补了句:“手指是我昨日刻木雕时不小心划到啦!”
钟月说这话的时候,用可怜兮兮地眼神望向宋怀瑾,又摆出一副被遗弃的小动物的模样,叫宋怀瑾实在不好再与她计较什么,只好伸出手去,把她手里捧着的那个、献宝一样的木雕拿了过来。
他干巴巴地问:“雕得是什么?”
钟月有些得意:“看不出来吗?这是你呀。”
宋怀瑾听她说完,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手里那个歪七扭八的木雕,下意识说了句:“我哪有这么丑?”
“丑吗?”钟月扒着窗户踮着脚,极努力地把脑袋凑了过来去看宋怀瑾手里捏着的木雕,“我觉着还成呀?你要嫌不好看,我回去再练练,刻个新的给你,你就别生我气啦,我真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她知晓自己爽约在先,宋怀瑾生她气也是正常的,便想尽办法想去哄宋怀瑾消气,宋怀瑾叫她这么一折腾,心里那点委屈劲儿早就没了,又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行了,你先进来。”
宋怀瑾抬手指了指房门的位置,原本是想叫她绕到前头去走正门进屋,却不想这姑娘仗着自己身上有功夫,只足尖一点地、手上再一使劲扒窗,整个人便如燕一般从地面上飞了起来,毫不费力地跳到了宋怀瑾屋里的窗沿上。
靖王府虽不奢靡,但也足够华贵,宋怀瑾光是一间屋子都要比钟月的大上许多,屋内的摆设也无一不讲究,便是连铺在地上的毯子都是从由金丝线混着羊毛编织而成,只一小张就需要十几两银子,更别提这样大的一张了。
但是钟月一样都不认得,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她只随便看了那屋子一圈,回过神来才看到宋怀瑾举在半空中的手指,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吗?”
宋怀瑾收回手,含含糊糊地应了句:“没事。”
待钟月进了屋,宋怀瑾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定她不会凭空再变出什么东西之后,才又开口问她:“你做风筝的工具呢?”
经他一提醒,钟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道:“我给忘了!”
她这风筝简直命运多舛,连着几回都做不成,叫钟月一张脸都垮了下来:“我再回去拿!”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却被宋怀瑾叫住了:“算了,改日再做就是了。”
他又往钟月的手掌上看了一眼,半认命似的一指自己方才坐的软塌,道:“你坐那吧。”
但宋怀瑾这话说完,却又莫名的有些后悔——他为何要叫钟月进自己的屋子?又为何要招待她坐这?他们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并没有什么话好聊的。
钟月倒没想那么多,大大咧咧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坐,顺口就道:“那我明日再来,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做风筝了!”
宋怀瑾正犹豫要不要答应她,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你怎的整日都有时间翻我这里来?难道你不要上课的吗。”
一听到上课,钟月整张脸都垮了下去,她嘟着嘴,极不乐意似的道:“上课又有的什么意思?”
宋怀瑾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发言,有些震惊地看向钟月,一字一句地道:“读书可以使人明智,可以使人知廉耻,可以叫你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怎么就没有意思了?”
钟月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宋怀瑾,问他:“整日读些莫要与男人争抢、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做女人要乖顺恭谨之类的东西,不是叫你要比那蒙了眼的驴还要任劳任怨?能明什么智、知什么天下事?”
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些个讲女德、女戒的书能教会自己什么,问得也十分直白,倒是把宋怀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