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宋怀瑾被这一声喊得心头一跳,直觉不好,赶忙回头往钟月的方向看去,就只瞧见那一抹桃红色的衣角像离了弦的箭一般从甲板上一落而下——她跳下水去想救楚思瑶了!
宋怀瑾这下是彻底慌乱了。
夏日里的河水并算不得冰冷,连水流也十分平缓,但对于不识水性的贵女们来说却是极其致命的——楚思瑶聪落入水那一刻起就在拼命挣扎,大口大口的河水灌进她的肺里,呛得她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淌,精心挑选的衣裳吸饱了水,成了挂在她身上的千斤坠,不断地拉着楚思瑶向下沉,叫她怕极了。
钟月一下水就看见了楚思瑶的位置,当即奋力朝那姑娘游了过去,春玲给她梳的头发在河里散乱开来,她爹买给她的发簪随着散开的发髻落入湖里,宛若沉了水的蝶,连翅膀都在湖里破碎了,她却无心顾及这些,只一心想要早些捞到楚思瑶才好。
她自三岁起就被钟景带在塞外凫水,水性自然极好,没多久便抓到了楚思瑶的身子,楚思瑶此时只剩半个脑袋还浮在河面上,一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便好似在一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整个人攀附了上去,生怕晚一步就要被淹死在水里。
只是楚思瑶抓得急,竟死死扒在了钟月的脖颈上!
钟月被楚思瑶勒得呛了一口水,差点要被楚思瑶一起拽进水底里去!她要去拽楚思瑶环在自己脖子上的的手,可对方却会错了她的意,以为钟月要把自己抛下,反而更用力地去扒钟月的脖子,险些就要把她勒断气了!
楚思瑶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半点的理智,她全凭着求生的本能在拽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任钟月怎么推她也不肯松手,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楚思瑶了,就连下水来救她的钟月也要一起在这水里淹死了!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钟月艰难地抬起手来一掌敲在楚思瑶的后脖颈处,本就在生死间挣扎弱小姐哪里受得住这一下,当即脑袋一白晕了过去,而钟月总算能拿开楚思瑶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在水面上喘一口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她用一只手架着楚思瑶的胳膊,另一只手努力兜水,往宋怀瑾那艘船的方向游了过去。
甲板上的宋怀瑾比她还心焦
为了两个姑娘的声誉着想,宋怀瑾并不敢贸然去叫侍卫来营救,他看见钟月带着楚思瑶游回来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一个箭步就朝着船沿冲了过去,朝钟月伸出手,妄图要将她们两个拉上来。
可惜宋小王爷常年卧病在床,哪怕如今身子大好了,手劲儿也依旧不够大,要拉起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好在钟月的侍女春玲自小跟着钟月习武,虽然只算得上三脚猫的功夫,力气却足够,她一帮手,再有楚思瑶的侍女也来帮忙,总算把这两个人从水里拉了上来。
楚思瑶的侍女手忙脚乱地又是给她擦身子又是要摇醒她的,并没人顾得上去向钟月道一声谢。
钟月浑身湿透了,站在甲板上一会儿脚下的木板就湿了一大片,发髻散下来不说,发尾上还勾着几根不知名的水草,叫她看起来像是从话本里爬出来的艳丽水鬼,懵懂又招人心疼。
春玲急吼吼地冲回船舱去要找布子来给钟月擦身子——纵使身处盛夏,这么一身水再被晚风一吹,也仍旧是会着凉的。
宋怀瑾却先一步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钟月身上,钟月还来不及说上一声谢,却见宋怀瑾板着脸、颇有些生气地道:“你不该贸然下水救她的。”
钟月没想到他第一句话说得是这个,先是愣了一愣,反问道:“当时情况如此紧急,我不下去救谁去?”
“我带了侍卫,任谁都能下去救人,”宋怀瑾难得有些动怒,却仍旧按捺着脾气试图和钟月讲道理,“若是叫外人瞧见,你们两个人的声誉就全都完了。”
纵使他不常踏出王府的大门,也甚少学习这方面相关的知识,却也明白名节与声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若是你体力不支或者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再叫外男下去救你,你以后就不得不嫁给他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钟月对这种说法向来嗤之以鼻:“那要这样说,哪日公主落水了,被乞丐给救了上来,公主就必须得嫁给乞丐不成?”
宋怀瑾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连说话的气都有些不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仍旧固执地说道:“你莫要与我强词夺理,便是你再如何不遵礼教,也不该这般视自己的清白与名节为无物!”
这一段说教讲得钟月也是心头火起,她怒道:“我是着实不明白,我衣裳都穿得好好的,不过就是落了个水,叫男子看了一眼、扶了一把,怎么就能失了清白、丢了名节?!若是这什么清白这样容易丢,这天下间还有几个所谓清白的女子?!怎么不干脆把人都关在家里别出门算了!”
她原本讲话声便就清脆又高昂,此时气上心头,声音就又拔高了一个度,听起来活像个在燃烧的炮仗:“人命关天,我分明能救,却要我顾及什么礼法、礼教的站在一旁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