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稀巴烂

“呜呜呜...姐姐，姐姐，你醒醒！”

乔知树张着嘴哇哇大哭，两道泪痕淌过脏兮兮的小脸，砸进脚下泥泞的土里，他随意抹了一把泪水，牵着还有些懵懂的小妹乔知云扑到枯草堆上脸色蜡黄双目紧闭的女孩身上——

“呜呜呜...云儿，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姐姐快死了，就像爹娘和爷一样死了！”

乔知云紧紧攥着哥哥的手，她有些不知所措，奶说姐姐身体差晕倒了，哥哥却说姐姐快死了，她不知道该听谁的。

乔知树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乔知云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出来，小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难过，姐姐是不是就像路上他们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一样，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想到这儿，乔知云抿着嘴害怕的摸了摸姐姐有些冰冷的脸，细细的呜咽：

“姐姐，你不要死，你快起来陪云儿好不好，云儿把最喜欢的大花给你玩。”

大花是乔家目前养着的唯一一只公鸡，其他的鸡都被吃掉了，只剩大花被乔知云护的紧，不许家里人吃它，大花自己也警觉得很，除了乔知云能摸到它，其余人靠近一律夺命狠啄或是展开它那双五彩大翅膀一顿猛扇飞上墙头，顶着鲜红的鸡冠昂着脑袋咯咯咯的乱叫，两只圆溜溜的小豆眼似乎含着嘲讽。

因为西城严重的洪涝灾害，乔家人下定决心逃荒的时候，就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能打包的东西都打包了，就连大花乔家人也想好了处理方式，直接宰了裹上盐腌起来，在路上充当救命的干粮。

哪成想这时乔大山和孙氏被江水卷走的噩耗传来，乔老头如当头一棍昏了过去，乔家乱了套，便没有心思再去处理杀鸡的事情，只草草的把大花捆了起来，扔在一边。大花这次竟逃也没逃，乖乖的被抓了。

总之，直到现在大花还好好的活着，只不过瘦了一圈，身上的羽毛失去了光泽，掉了一大把，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秃毛鸡，没那么神气了。

乔知云抱着大花默默掉泪，大花太饿了，只能有气无力的伸了伸脖子，蹭蹭乔知云的下巴，似乎是在安慰她。

“知树，知云，我的乖孙哎，快别哭了，你们的姐姐还活着呢！”

周氏拉开兄妹俩，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躺着的乔知秋的脑门，又探到她鼻子下面，感知到微弱的呼吸，重重的叹了口气：“有点发热，幸好还活着，可这都晕过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醒。”

“娘，这一路上也没碰见个大夫，我们也不认识草药，万一秋儿严重了，会不会就像爹一样”乔大石蹲在一旁愁眉苦脸，李氏推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前些日子爹刚走的时候娘差点没缓过来，他现在冷不丁的又提起岂不是让娘伤心。

“娘，秋儿指不定是太饿了才没醒，差不多也到吃饭的时辰了，我去煮点粥给她喂一点。”

“去吧。”周氏挥挥手，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今天多加一个饭团。”

“哎。”李氏应了声，从包袱里拿出裹着干粮的布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干巴巴的烧饼和两个拳头大小的饭团，放在惯常用来做饭的瓦罐里。

这就是他们七口人每天最重要的一顿饭了，今天娘还允许多加一个饭团，应该会比前些日子好过点。心里这么想着，李氏却没什么胃口，不是她不饿，只是她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怕娘和乔大石烦心，她一直忍着。

“娘，你歇歇，我来煮吃食。”

乔知河心疼李氏，搬出从家里带出的小木凳，拉着李氏坐下。

一连走了二十几日，乔大石和李氏最为辛苦，两人忍着饥饿轮流背着三个小孩，周氏岁数大了，只能尽量多背些家当包袱，大家早已经精疲力尽，却不能停下脚步，他们离开西城的时候，西城还在下大雨，去往南城和北城方向的路和附近城镇都受到了影响，随处可见拖家带口苦着脸逃难赶路的人。

李氏这会确实有点难受，便坐下来缓一下。乔大石站起来拍拍儿子单薄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你娘没白疼你。”

乔知河腼腆一笑，又捧着另一个用来装水的瓦罐脚步轻快的去附近河边盛水。

听到二婶说姐姐是因为太饿了才没醒来，乔知树也想帮忙做吃食，看到他急的直转圈，李氏笑了笑出声提醒:“知树，你到婶这边拿条布巾，这儿头顶虽然用树枝和蓑衣挡了大部分雨，但仍有细雨飘进来，你赶紧给秋儿擦擦脸和手，以防寒气侵体。”

李氏是秀才的女儿，懂的东西确实比寻常人多。等乔知河吃力的抓着瓦罐的边缘一摇一晃的回来，李氏连忙招呼李大石去接手瓦罐，疼爱儿子是一方面，主要是怕儿子失手打碎瓦罐。整个家当里面总共就三个瓦罐，一个用来盛水，一个用来煮吃食，最后一个装了些仅存的面粉和盐，还有少量的猪油。万一打碎了瓦罐，他们将会缺少一个盛放食物的工具。

李氏让李大石把装水的瓦罐放在一旁沉淀，赶着他去找点柴禾过来。接连的大雨让各种水源都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