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走走停停间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村落，胡菁菁却踟蹰不前，不确定自己是该进去找个好人家借宿一晚的好，还是找处有水的浅沟现出原形休息一晚的好。

她学会化形的时间不长，能力有限，化形一次尚且撑不了十二个时辰，最多八个时辰之后就要休息吐纳两个时辰才行。

为了下山之后能够畅行无阻，胡菁菁也是每天趴在湖底刻苦修炼呢，奈何慧根不行，怎么练都赶不上别的妖精们的修行进度，和她一起化形的小妖们，化一次人形最少的也能支撑十一个时辰，可她呢，真的是妖比妖，气死妖……

三尾狐狸精曾批她愚钝，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愚钝，因为除此之外，她还有好些法诀怎么学都学不会，之所以在刚刚那群凡人面前如此紧张，主要还是因为她怕记错法诀，一不小心变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出来吓到他们就不好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胡菁菁觉得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凡人的好，有水的地方就可以修行，属实没必要非得往凡人堆里凑，这么想着她就要转身去寻处有水的地方，但刚抬脚，就听到有人唤她，“那位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

三尾狐狸精曾教导他们，在外遇到凡人时，男者，年纪稍大的一律唤作老爹，年纪稍小的一律唤作阿哥；女者，年纪稍大的一律唤作婶娘，年纪稍小的一律唤作阿姐，孩童乃至幼儿直接称呼“那小孩”就行。

胡菁菁看唤住她的人年纪已不下六十，就乖巧地唤了声“婶娘”。

被胡菁菁唤作婶娘的老妇人披着一件厚重的蓑衣挪步到胡菁菁面前，担忧地看向她，“姑娘可是遇到难处，怎一个人在此淋雨？”

胡菁菁把对张生说过的那番说辞又给面前的老妇人说了一遍，“迷路了，本是上山帮爹爹寻草药，草药没寻着，雨疾天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莫急莫急，小心急火攻心，不如随我回家换身干净衣裳再慢慢想。”

胡菁菁心下高兴，想着自己的运气还怪好嘞，这不正应了祖祖说过的那句话，就叫“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她正要找地方休息，就有人出现递枕头，何其幸哉。

老妇人要把自己的蓑衣脱下来给胡菁菁披上，胡菁菁本就喜水不说，又比这老妇人年轻很多强壮很多，当然推托不要，为使老妇人信服，她还说，“这点雨不算什么，打小我爹娘就把我一个人扔泥水沟子里玩耍，即便如此，我也从未得过风寒呢。”

“哎呦呦，造孽哦，”老妇人拍着胡菁菁的手感慨她的遭遇，“多狠心的爹娘啊，哪有这么养孩儿的。”

胡菁菁心说他们这类爬物就该这么养啊，不然怎么养？像祖祖说的按照凡人那样用襁褓把幼儿包起来养？那他们不得干渴而死。

刚走到家门口，老妇人家里人听到动静就快步迎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生儿，我的儿，”待看清只有老妇人和胡菁菁之后，希望转为失望，哭着又问，“娘，他们还没寻到生儿吗？”

“哭哭啼啼的烦不烦人，让你烧的热水都烧好了吗？”老妇人出言打断年轻妇人的哭闹，赶她去卧房替胡菁菁找一身换洗的衣裳。

年轻妇人不敢忤逆婆婆，又着实担心她的儿子，在卧房找衣服的时候也是频频透过窗户往外瞧，看的老妇人心头火起，又开声骂她，“让你做什么事都推三阻四，找件衣服也是磨磨蹭蹭，气死我算了。”

年轻妇人不敢争辩，立马转过头去专心找衣服去了。

胡菁菁看的咋舌，心想这个老妇人就是祖祖口中所说的那种恶婆婆吧，蛮横无理、自私自利，惯于用尽各种法子作践自己的儿媳妇，胡菁菁缩手缩脚站在一旁，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老妇人，越看越觉得惊奇，看上去宽厚仁慈的老妇人竟然是个大恶人，这难道就是“人心隔肚皮”？

“快别在门口站着，小心吹了风，随婆婆过来换件干净衣裳。”老妇人骂完儿媳后又换上笑脸招呼胡菁菁，胡菁菁一边想着我才不要做你的儿媳妇，一边提着裙角随她进了侧房。

凡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真不舒服，胡菁菁虽然是个道行不深的小妖，但她幻化出来的衣服可是十分舒服的，既柔又软，分外熨帖不说，远看还泛着琳琳波光呢，而凡人的衣服，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既粗又硬，硌的胡菁菁是哪哪都疼，哪哪都痒。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人间不好玩。

老妇人怕她感染风寒，又逼着她喝了好大一碗姜汤，胡菁菁辣的要哭，但看到老妇人正一脸慈笑地看着她，就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做出一副饮了佳酿的样子，“谢谢婶娘，这姜汤真好喝。”

“唤我婆婆就行，老婆子一大把年纪，可当不起你们小辈儿唤婶娘。”老妇人笑着接过胡菁菁手里的碗，十分自然地递给站在身后的儿媳妇，她儿媳妇接过碗后就去厨房了。

她要去继续盯着灶火，她儿还没回来，这火可灭不得。

通过和老妇人闲聊得知山上遇见的那个瘸腿男子就是老妇人的孙子，胡菁菁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