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自打宋秋池被老夫人叫走后,二夫人胡氏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北房的动静,谁曾想晚去半个时辰的宋卿时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她的宝贝女儿还没出来,弄得她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若不是老夫人直言只叫了池丫头一个人,她早就追着到北房去了。
左等右等,派去打探的仆妇都换了一波又一波,总算在天刚刚黑的时候,派人在半道上,迎了差点断了腿的宋秋池回屋。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的不仅是宋秋池,还有她的夫君宋顺昌。
一进屋,就是一声爆呵:“你个蠢货,还不快给老子跪下!”
宋秋池在北房跪完,又要在自己的地盘跪,心中委屈极了,嘴巴一瘪就要哭,却被宋顺昌一个眼神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金豆子无声掉了下来,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腿下软绵无力,几乎是瘫倒在地上。
这可把胡氏给心疼坏了,可是素来平和温柔的丈夫突然变脸,话语间甚至还冒出了脏字,让她不敢替宋秋池说半分好话,只能试探性地打哈哈:“老爷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娘。”宋秋池忍不住抽抽嗒嗒的哭。
宋顺昌被她嚷嚷得脑瓜子都嗡嗡作响,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说的话也让人心颤不止,“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好意思哭?”
胡氏镇定下来,她当是又出了什么事,听这语气,原是替宋卿时来兴师问罪了。
“大事?什么大事啊?老夫人都发话了,昨儿个时姐儿是跟魏公子去城外踏青去了,根本就没出什么事。”
“至于池姐儿,她啊,就是昨个儿贪玩,忘了时间才回来的晚了,老夫人该罚的都已经罚了,让我们不要再为难两个孩子了。”
老夫人派人给她传过话,她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
只要他们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宋顺昌也就不会再过多追究。
果然,听到这套说辞,宋顺昌的脸色沉下去。
沉默良久,他冷着脸质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毁你姐姐的名声?又为什么要跑去魏家公子跟前告状?”
“我……我没有。”宋秋池下意识就要否认。
“你还敢撒谎!”
“我……爹爹,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女儿害怕,腿也好疼。”眼看最终也躲不过一通斥责,宋秋池干脆不解释了,使出惯用的手段开始耍赖,企图混过去。
见宋秋池不知悔改,宋顺昌横眉怒目,被她的行为弄得气血不顺,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儿。
“你明日一早就去给你大姐姐赔不是,求得她的原谅。”
“我不去,我没错!”
“简直是逆女!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觉得自己没错?”
宋秋池咬牙偏过头。
她的确是心仪魏家公子,君子端方,才貌双绝,试问长安城里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能不心动?她对他一见钟情,日益倾心。
但是她也明白,她这辈子都够不到那云端月,所以只能将这份心意默默藏在心底的角落里,等着他成亲的那一天彻底死心。
毕竟能够嫁给他的女子必定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会有异议。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与魏远洲定亲的女子,居然是宋卿时!
她傻了,却也嫉妒得不行。
这就相当于,两人明明都是天生吃粗茶淡饭的命,可有一天,对方的命突然变了,不仅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要嫁给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谁能做到内心平衡?
尤其是当宋卿时回归宋府后,一夕之间就夺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喜爱,每个人都对她笑脸相迎,嘘寒问暖,恨不能将她摆在供台上供着,可那些好处,原本是属于她的!
嫉妒和不满的种子在心中悄悄生根发芽,拔不断铲不掉,就会像中了邪一般滋生疯长,
她费心谋划此事固然有错,可宋卿时就没错吗?
长安城不知有多少姑娘眼红这桩婚事,恨不能取而代之,可她呢?别的男人稍微用些手段就守不住矜持,轻易上了当,说到底难道不是她自己蠢?
反正她才不会去道歉呢,自己蠢,怨不得别人算计。
胡氏不忍父女俩吵架,连忙插嘴进来:“池姐儿不愿去就不去,我这个做伯母的去给她赔不是还不行吗?就不信她还能下我的脸子,不原谅池姐儿。”
宋顺昌揉着太阳穴,他自认为人低调谦逊,虽算不上绝顶聪明,却也算是慧悟有余,怎么会教养出如此蛮横拙笨的女儿?
平复了一下心情,脑海中灵光闪过,继而话锋一转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有人操控此次会试结果的事?”
“记……记得。”胡氏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由蹙起眉头。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