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记得某次宫宴,一袭白裙翩然起舞,曼妙身姿惊艳了无数人。
那个,如果没有她,魏远洲真正会娶的女人。
关键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与魏远洲亦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是旁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像她,与他处处不般配。
但是明明,当她与魏远洲定亲过后,他们便一南一北,断了往来,可为何会……
信中内容寥寥数语,没有暧昧的言语,却处处透着熟稔自然,显然不是时隔多年的再次联络。
其中的一句话比任何字眼都要刺目诛心:“远洲,你能不能来接我回京?”
她是不太相信两人会感情复燃的,两年前,柔嘉郡主的夫君战死沙场,而她自此心灰意冷,入了净慈寺带发礼佛,了却红尘之人又怎么还会有旁的心思。
与其陷入虚无缥缈的猜忌,她更在意的是魏远洲的态度。
而不久后,从门外传来的一句:半个月后,我会南下去一趟净慈寺。
彻底消灭了她仅存的一丝侥幸。
他刚刚上任首辅之位不久,官场上无声的硝烟还未褪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而他竟要抛下他所珍惜的仕途,跑去接柔嘉回京?
那一刻,胸口仿佛堵住了,喘不过来气。
她无法接受,明明他的心中正要奔赴另一个女人,身体上却在和她温存恩爱。
这个认知,让她恶心。
她终于明白,刚刚成婚时,他所说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是何意思,原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与柔嘉郡主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支撑七年的感情,在这封信面前就像是一场笑话。
而她,竟还傻乎乎的,想要给他生个孩子。
于是一气之下,命绿荷寻了避孕的药物。
因为作为妻子和掌家媳的责任,她避不开与他亲热,但是心中实在憋屈,还是有些骨气,不想她的孩子,在这样荒唐的局面下诞生。
便在那半个月里,偷偷服用药物,一次可顶四五日,算起来,也不过喝了三回。
但是,上天却给她开了个玩笑,在事情败露之际,竟让她重回到了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其实这样也好,错了的事,就该尽早去拨乱反正。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有一个人能够帮到她。
*
酷暑难当,富贵人家都会在歇息处摆上一盆冰,侍女在旁以团扇扇风取凉。
主人与客人议事,候在一侧的侍女偷偷抬眼,打量茶桌旁端坐的男子。
这便是魏家公子,魏远洲。
他生得如传闻中一般惹眼,温文尔雅,气质不凡,叫人过目难忘。
阳光融进窗叶里,给他狭长深邃的眼眸染上一层温柔润泽,削瘦分明的骨骼又衬出些许狠厉和锋芒,两厢矛盾却又相得益彰,真真称得上俊美无双四个字。
更别提他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政绩斐然,是长安城不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
侍女看得心神荡漾,扇风的动作不自觉停了,却与顾云铮对上目光。
呼吸一滞,当即跪地求饶:“主子恕罪。”
顾云铮不甚在意地咧嘴一笑,摆摆手示意她起身继续扇风,嘴上却朝着对面之人打趣:“你一来,我这小侍女的眼睛就没挪开过,团扇也全程偏向你,我这后背都出汗了。”
侍女先是如释重负,后又吓得咬紧了牙关。
魏远洲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手里捏着个碧瓷茶杯,指尖被那浓烈的碧色映衬得如同白玉一般。
少顷,放下杯盏道:“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顾云铮懒散地靠在椅背之上,用竹签叉了块西瓜塞进嘴里,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你放心,我与那负责押送的官员私下喝过几回酒,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保管那个叫郑什么的,在南下的路上没好日子过。”
说到此处,他微微将身子坐正了几分,颇有些好奇地问:“你这刚刚复职不久就当上了文选司郎中,应当忙得要死,今日特地上门,只是为了帮你的那位童养媳解决此事?”
魏远洲蹙眉抬眸,冷冷觑了他一眼,其中暗含的警告意味十足,显然对他口中“童养媳”这一称呼极为不悦。
顾云铮一怔,也察觉到了话中的不妥,愣愣将西瓜吞咽入腹,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你还是这么护着她啊。”
“从前在魏家,你也……”
“我还有事,先走了。”魏远洲没了耐心,出声打断他回忆往昔岁月。
“这就要走?我送送你。”
顾云铮也跟着起身,夺过侍女手中的团扇,慢他半步追了上去,“说起来,我与未来嫂子也许久未见过了,改日抽空请她吃个饭。”
魏远洲脚下步履未停,神情一如既往的疏淡,递了个眼神过去,“你不许去打扰她。”
一听这话,顾云铮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