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羞
“没有没有,也不是。”江翩然陪笑了下。
昏明破碎的天光下,少女稚嫩的面庞像极了粉嘟嘟的花苞,眼神坚定又明亮,一点也不像说谎。
燕叙在她干净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愣了一瞬。
随后,他冷哼一声,移开目光,示意绣竹开口。
绣竹不敢欺瞒:“启禀主子,翩然小姐是要等待侧妃,没……没和奴婢说过与您有约。”
燕叙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戏谑变得冷漠,最后则是防备和猜疑。
果然,这丫头跟那兄长身边那狐媚女人是一伙的。
也好。
一块解决,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他抬眼,问道:“想见侧妃?”
江翩然重重点头。
“可以,不过……”,少年装作为难的模样,“不过侧妃和两位姨娘正和我王兄在一处,如此,你也要见吗?”
他语调暧昧,试图从少女脸上看出一丝异常。
可少女只是更加焦急:“当然要见。”
她怕再晚一步,长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燕叙不信她露不出破绽,继续道:“若是他们此时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这般,也还要见?”
“要见。”江翩然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但男女之事怎能有性命重要?
小王爷没有经历过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也没有死于过冰冷的长刀下,到底是不能感同身受。
她坚定又执着地盯着燕叙那双好看却危险的眼睛,身高不够踮脚来凑。
气势这块不能输。
燕叙倒是第一次见有姑娘这样胆大包天地直视他,眉头渐锁,挪开眼,撂下一句“不知羞”拂袖而去。
江翩然跟在后头,即将见到长姐的喜悦完全盖过了这些小插曲。
燕叙耳聪目明,听见身后愈加轻快的步伐,拳头握得更紧。
晋王殿内,鸦雀无声,包括楚金二位姨娘在内,皆对高坐上位的男人刚刚颁布的命令感到后脊发凉。
“小王爷到!”
一声高喊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殿内众人不由一同看向迎面走来的少年将军。
金氏先是一副好嫂嫂的模样嘘寒问暖:“小王爷伤势可好些了?”
燕叙向兄长行礼,一眼也没看她。
金氏热脸贴了冷屁股,面上挂不住,只能看向燕桀,希望燕桀能替她说话,挣回面子。
“城郊一带如何?”
可燕桀正襟危坐,更是没给她一个眼色。
金氏:“……”
燕叙拱手:“一切正常。”
燕桀示意他坐下,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江翩然对上高处那道目光,眼前浮现出前世刑场断头台上,她看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色。
高傲、无情,对她,对长姐,对他们一家,都是一副冷漠的姿态。
“翩然,你怎么来了?”
江沉鱼见到妹妹,有些讶异,她分明已经派人告知她先回去。
江翩然听见这声音,扭头。
“长姐……”
终于……见到了。
一时间,前世得知长姐跳崖尸骨无存的悲痛,他们一家被押到刑场时的恐惧与绝望,通通爆发出来,她瞬间呜呜哭成泪人。
殿上的男人女人哪个没见过大场面,见一个身份不低却满身灰扑扑的小丫头在晋王府大殿上哭,却是头一回。
偏偏她哭得还极美,声音轻软,动静又不大,像猫爪似的一下一下挠人心思。
“江小姐哭什么?难道我晋王府有什么对江小姐招待不周的地方?”
燕叙捏着酒杯,神色平静,看上去善意又诚心,一点也不像刚刚在外面的样子。
江翩然没空管他为什么两副面孔,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江沉鱼,脚步挪了两步便不敢上前。
她怕又惹这疯子姐夫不高兴,把他们一家通通拉出去砍头。
燕叙没得到回答,垂眸喝了酒不再言语。
江沉鱼见从小养大的妹妹哭成这个模样,终是没忍住,起身将妹妹扶到自己的座位处。
“长姐……”江翩然更加泣不成声。
江沉鱼拿丝帕给她小心拭泪:“别哭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
江翩然抽咽两声,正要回“好”,却听见对面传来金氏的声音:“侧妃怕是记性不好,刚刚王爷才下令让您禁足,怎么,现在就忘啦?”
她点到为止,既没有过分得意,也没有表现出同情,似乎只是单纯提醒一下。
江翩然抹抹眼泪,诧异地看着江沉鱼:“长姐,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张二材和绣竹说的都是真的。
江沉鱼因被从房间中搜到巫盅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