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罐儿?
巨大的梨花树下那俊淼飘逸的白衣身影,缓缓转过头。美人皎皎若云间月。剑眉入鬓深目高鼻,是很英挺的长相。但他的骨相却不粗犷。身形纤瘦却很有力量感。显得削薄精致。这便让他的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这锋利到极致的美貌下,同时又充盈着让人跃跃欲试的脆弱感。
像一把刻着美丽花纹的长剑。你会惊叹他如同最高的匠人赋予他的独特的美丽,可是却绝对不会忽视它的危险。
吴忧的目光缓缓的落到那把琴台上。世人皆见月公子的琴乃是京城一绝,无人能出其右。方才她听的那一曲,简直是摄人心魄,直入心底,果真是人如其名。
那男子见吴忧长长久久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艳和赞叹。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又见他穿着麒麟卫的衣服,可举止形容却绝不像麒麟卫那般训练有素,心下已然了然三分。
正要开口时间,吴忧突然像回过了神一般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见月公子!您是见月公子吧?!”
“……啊?”
“京城里都在传见月公子的琴乃是京城的一绝,听之忘俗,我本以为名不符实,其实都是谣传来着,没想到却是真的。”吴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人一时愣了,了像是还没消化完吴忧对他的赞美一般。而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有些犹豫的问:“你是……”
“我啊,我只是这儿的过客而已。倒是公子此番进宴过后,更是名誉京城了。公子必然有所大成,成为咱们京城琴艺的第一人!”
吴忧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他,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便是将站在公子面前,也丝毫不逊色。不知道若是这两人站在一处,该当是何等的妙景!
似乎是她的话很好笑,那男子倒是一直笑。宛如树上梨花轻轻的颤动,让人见之忘俗
“嗯,听这位小公子的话。似乎对琴技颇感兴趣?”
“不不,不感兴趣,”吴忧连连摆手:“我不懂这个,不过公子弹的却十分好听,想我一个不懂琴的俗人听着便犹如天籁。那些真正懂行的人,怕更是遇见公子的琴音便如遇知音一般了!”
“小公子当真是率直。”那男子缓步朝他走来。笑意未退温和道。
“其实是我技艺不精,今日倒是献丑了这世上高人何其的多,自然是不敢称第一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忧不乐意了。无论何种乐器多有技法,可却总是殊途同归的。这乐声给懂行的人听,自然是如遇知己,可是不懂曲谱音调的人便不配听这圣人之乐么?
譬如历代圣人都开化礼乐为先,为的就是教化诸人,使人心向往之,如今我既心向往之,自然是公子的琴艺了得。”
“小公子着实是个妙人。”那男子十分开怀:“倒是我一叶障目了,多谢指点。”
“好说好说。”见了美人,吴忧的心情也十分舒畅。她这自小见了有好感的人便心生亲近,说起话来毫无顾忌的毛病倒是又犯了。
吴忧看着他的笑颜忍不住道:“公子以后若是出了宫里,还是小心些。”
“此话何故?”那人着不解问。
“公子没听过看杀卫阶吗?若是公子出门时,有人掷果盈车的,万一把头上磕个大包怎么办?好好的一幅画上的人,那不得心疼死?”
说着吴忧一脸痛惜,仿佛已经预见到这位公子出游的时候被爱慕的小娘子们追车仍扔在首饰的场面了。
“小公子多虑了。我自小便是平平无奇,泯然众人。又怎会如小公子说的这般引人注目呢。”
吴忧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见月公子如此认真的态度。他说的不像是谦虚之语。怎的那馆里竞争就如此激烈,连这般的人物。都自称平平无奇了?那春风馆的主人,岂不是个个都是其出色的!
也是,她在京中画美人图,见过的美人无数,可却大多是女子。春风馆的鼎鼎大名,她虽知道却从未去过。
早知如此便该多去见识一番!厚着脸皮不要银子也得给人把画像都画下来,届时成一本册子。不怕京城的众多女娘们不买单。再仔细一想,那得多少银子呀?
那男子见吴优又呆了。又不解又好笑,只得忍着尴尬。
“公子你可别妄自菲薄,”吴忧跟他比划出两根指头:“您看我活了这小小年纪,年岁不大,见过的美人却多。其中头一个,便是麒麟卫的首领桑大人。您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好看的人!”
吴忧惭愧道:“都说世人浅薄,以貌取人。可是见了公子方才知道,我的的确确浅薄,真真是个以貌取人之徒。”
那男子又笑起来,仪态举止却十分从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气度。
“小公子也是个妙人。能遇到小公子这般人物是见月的荣幸。”
一只雀鸟不知被什么给惊了,突然扑棱棱的翅膀飞走了,引得梨花簌簌下落,吴忧如梦初醒,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