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东西
面,早就想骂起来了。这帮京城二世祖们实打实的能惹祸,好在都是不差银子,差不差的,惹下祸事拿钱铺平也算了事。结果倒好,那二两肉不知道长没长全呢,捧姑娘养小戏子,玩儿的花活儿倒不少,如今倒好,摊上人命了。
他眉头拧的死紧,看着船上仅剩的那位伤了腿的尹公子,几乎要气笑了:“你说其他人都走了?”
“......是。家里都来接走了。”尹淮安个头清瘦,一张脸上是还没有从惊惧中缓过来的苍白。
“他们是独独把你留下来以备问话的?”
“不.....不是,”尹怀安小声道:“来之前我把家仆支开了,家里得信儿晚些,一会儿便该来了。”
高云直挺挺的站着瞪视了他一会,干脆头一转,吩咐手下看好人,便扭头出去了。正好见桑榆一行缓缓而来,当即如蒙大赦,大步过去,苦笑道:“公子,您看......”
“都看过了?”
“看过了。”高云忍不住叹气:“就这么巧。丰乐楼的纤月,飞星,一对儿姐妹花,说的今儿的生贺,几个小子包了船游乐,酒热正酣呢,突然跑出个刺客来,说是奔着孙家那公子去的,结果那时候纤月在里面,女人家一吓便先叫嚷,既然失去先机,不知怎么先被作了筏子,挨了当胸一剑,后来一片混乱,油烛架一倒,热油泼了尹家小子一腿,后来那花娘被推入水,刺客也逃了。我这还得提了人挨个问过呢,结果倒好,一个个倒是跟没事儿一样回家压惊去了!”
他站在桑榆左后方半步之远,一面说一面带着众人去花厅。
桑榆默不做声的看着满室狼藉,那船舱花厅果如高云所说,一片混乱。因为管事的派人看管,不许动里面一物,地面上湿淋淋的积了一层水。残毁的幔帐泡在水里,灰黑一片。铺着纹路繁复织锦的案几上,模糊的血迹斑斑斓斓。船舷的窗子门户大开,夜风呼呼的灌进来。
甲板上蓦然响起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断断续续响起来。听的人心里发紧。
“走吧。”
桑榆率先移开目光。待上了甲板,侧身吩咐吴忧:“去那边看看咱们的小舟还在不在。”高云觑着吴忧果真慢腾腾挪到悬梯口,扶着栏杆,就是眼错不见的看着安安静静待着湖面上载着他们上大船的那两艘小舟了。
夜风骤起,带来刺骨的凉意,黑黢黢的湖面上已然升起了肉眼可见的雾气。高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位不照常像那玉雕似的人儿,什么时候也有些烟火气了。
他们到了甲板的另一边,不知道那里扯的单子遮了身,露出湿淋淋的散乱的鬓发来。一个纤腰女子被两个婆子拉住,正哀哀嚎哭,形状凄惨,让人望之生怜。早有差役见上官来了,把遮体的布料掀开,果真如高云所说,女子前襟的血迹虽被湖水浸泡,却仍旧显眼。虽是初秋,天还热着,身上的薄纱轻缎早就不堪遮体。
“盖上吧。”
桑榆清冷的声音在一片沉默中响起。
高云忍不住叹气,正好年华的小姑娘呢,偏卷入到这是非中来。
“大人,大人!”哀哭的女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两个婆子按着压制在甲板上。
“求大人,求大人......”她有些迷茫,求什么呢,给她们一个交代,一个公道?京城最富盛名双生花,哈哈!不过是让人取乐的玩意儿罢了。别人捧着她们,她自己倒是真的信了。临到头来,那些人安生的被接走的接走,包扎的包扎,她倒是被捆了个结实,
虽是绝望,可又不甘心,话到嘴边却是泣不成声:“大人们给个公道啊!”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挣开两个压制住她的兵卒。飞扑跪在高云的脚边死死抱大腿苦苦哀求。
“哎呀,你这成何体统……”高云想躲却又甩不开,下意识想把脚举起一踢,又觉得这样踢开小姑娘又有些过分。“”
“不成体统,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若想求真相就必须配合官府,至于你姐姐,死因还需查证,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
“婢子愿意,大人,婢子愿意让仵作验尸!”
她看得出来那个年轻公子的才是主事的人。不过她从小察言观色惯了,也知道这样的人一贯是不敢招惹,所以只好改而去求高云。
“既然愿意,为何要这样难为高大人,你自去吧。”
桑榆转身对着船舷那边道:“走了。”
都城中的热闹便像是秋后的落叶,无风自动。
跟旁的大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本来也无甚可说。左不过是狎妓。可都是半大少年,亦无官职品级。若没有花娘惨死那桩事,管教严一点的不过是拘在家里不许出门,再把跟着的小厮打一顿完了。
那没规矩的,根本算不得个事情。
然而这事儿传到了昭帝耳中,没过两日竟愈演愈烈起来。有说湖中水怪伤人的,有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