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己造的神含泪也得捧下去!
骄阳高照下,张居正两眼如剑芒一般,盯向了顾宪成等南直官员:“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不是!” 顾宪成这时忙回了一句:“至少,下僚并不想让朝廷把南直佃农雇工都当反贼剿了!” “下僚也不想。” “当反贼剿灭的确不当,毕竟不是谁都是亲军卫,重视军纪;现在维持秩序的巡警队与衙役兵丁至少因为是自己吴人,也不会太过,但若真的断这些刁民为反贼,而让九边抽调兵马南下平叛,恐让东南更乱,出现更大的兵灾。” 余懋学这时也跟着说了起来。 顾宪成和余懋学这么一说,李植也忙拱手回道:“下僚失言,请元辅准我收回刚才之话!” “还是有明白人的。” 张居正冷声说了一句,就坐了回去。 李植听后当即张口:“但这事总不能不解决吧?元辅就真心愿意看到民乱一直存在,使士大夫被庶民要挟?元辅就不怕贵府的佃户也照此学起来吗?!” “这事本来是很好解决的,百姓是希望和你们谈一谈减租减息和加工钱的事,你们谈一谈就好了。” “若本家佃户来谈,仆自会让家人去谈。” 张居正言道。 李植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笑起来:“他们可以选择不佃不贷,草莽之辈,有什么资格和士绅谈?!” “你就是这么学圣贤道理的?” “老百姓在你眼里连谈的资格都没有。” “既如此,仆也没有再和你们谈的必要。” 张居正说着就起身来,且看向张鲸:“张公公,你们厂卫来跟他们谈吧。” 张鲸点首。 接着,张鲸就挥手。 一群锦衣卫持着板子、抬着春凳,出现在了四周。 厂卫讲道理,自然是用板子讲道理的。 “慢!” 余懋学这时喊了一声,且两眼狠厉地瞪了李植一眼,然后朝张居正拱手作揖:“元辅息怒,汝培之言,非我等共议之言!乡民之怨,我们不敢不理,也不敢忘了圣人之言,轻贱黎民百姓!只是如此,乡民不思耕作做工,非只影响士绅,也于朝廷税赋影响甚剧呀,总不能一直让国税司将新征之钱粮去用来让乡民运动。” “没错,我们只是想请朝廷速速处理此事,否则于国于民皆是无益的。” 顾宪成说道。 “这才像话,既如此,仆会奏请陛下知道尔等所忧之事,且等旨意吧。” 张居正说了一句,就离开了这里。 顾宪成等也离开了会极门,看着如狼似虎一样站在四周的锦衣卫,也没有纠缠。 “真是令人难受,他江陵居然也有一天会以民意为大来压我们!” 而在离开后,李植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哪能怎么办?” 顾宪成这时问了一句,且切齿言道:“这事只能忍!” 接着,顾宪成又道:“不过,无论如何,这事对朝廷也没好处!税赋拿来组织佃农雇工威胁士绅用,那与坐吃山空有什么区别?朝廷不可能不处理此事,只要以为国家考虑的名义催他江陵、责备海瑞迂阔,朝廷就不能不坐视不管!” “此言没错,但这事对我们而言,也是有损失的,所以能解决还是要尽快解决为好。” 余懋学回道。 顾宪成则在这时神色严肃道:“那也不能随便认输!” “我们都知道,民乱对我们没好处,对朝廷也没好处!而朝廷为何还要这么做?” “无非就是,他江陵有意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想让我们先服软,实现他利国又利民的目的;但若我们能忍下去,忍到他江陵受不了,或者说整个朝廷受不了,如到明年漕粮都要受影响时,自然就会是朝廷先让步,不再让刁民闹事,乃至连新政都可能撤废掉!” “有理!” 李植点首。 顾宪成说着就道:“现在的关键就是看我们整个南直士绅能否齐心,以及看朝廷到底要怎么解决,如果朝廷执意要我南直士绅让步,那是断断不行的!” “没错!我还是那句话,减租减息和加工钱是不可能的!佃租土地与雇佣工匠,皆是我等大户行善积德事,哪有不感恩还反挟恩勒索东主的,这简直就是坏公德坏礼教!” 李植这时说了起来。 …… “一个个在秦淮河这些地方挥金如土从不犹豫,但对于减租减息和加工钱的事,连谈都不愿意谈。” “都说读书人当重义而轻利,但到头来,在利弊面前,读书人也会忘了自己在考场写的那些道德文章。” 朱翊钧在张居正知道了他与南直官员们讲道理的结果是,南直籍官员仍旧不愿意减租减息后,就对张居正如此吐槽起来。 张居正则拱手说道:“陛下,虽人欲难灭,但无论如何,这天下为公的行道之本是不能舍弃的,饶是读书人真正做到的也少,但至少不敢明着否定的,很多时候只要执政者坚持以天下为公行道,渐渐也会让这看上去不能遏制人欲之物,成为使天下失序的最后阻碍的。” “先生说的没错,让执政公卿们在政事堂议一议此事,另外,让上本的南直籍官员选一名代表出席。” “这事需要一个破局之人,而这个人的选择很重要。” 朱翊钧点首说了起来。 张居正口称遵旨。 很快,顾宪成等就得到了朝廷的正式朱批,言政事堂将廷议此事,让他们上本的南直籍官员推举一名代表出席政事堂。 “我就说他江陵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而不管。” 顾宪成因而笑了起来,且对李植等人说道:“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妥协,做大事,要沉得住气!朝廷只能罢海瑞、撤废巡警队,至于想让我们士绅让步,减租减息,是断然不可的!” 李植等点了点首。 …… “兄长,南直的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