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迷雾,迷雾重重”
还不敢杀人,他或许无数次幻想过,所以机会来临的时候,他要亲眼看着吴梅死去,才肯离开。
这个人,是谁呢?
陈芳年起身推门离去,蒋雨缪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她安静地透过窗户看向那个装有尸体的冰柜,转身去追赶陈芳年的步伐。
——
白日里的小旅店,住客很少,蒋雨缪和陈芳年一起站在被封锁的房间门口,老板娘满脸憔悴,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不是都结案了吗?怎么又来,我这边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陈芳年没有回应她的抱怨,只是缓步走进去,抬眼在房间四处观察着什么,鞋子踏上地面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蒋雨缪低下头,踩了踩柔软的地毯。
“那天晚上你听见的声音,还能回忆出来多少?”
陈芳年转身看向老板娘,她工作时候不苟言笑,清冷的气质倒有几分压人。老板娘梗了梗脖子,嘟囔着,“这都多久了,早就忘了,就听见咚的一声,还挺小的,说不定我听错了”。
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蒋雨缪走到后门的位置,抬手将门拧开,外面的狭长窄巷就暴露在面前,蜿蜒的尽头坐着一个修鞋的老头,守着一个木箱子,安静地等待着。
“警官,你们看也看了,能不能把这个封条撤了,我们小本买卖也不容易……”老板娘摇晃着胖乎乎的身躯向外走着,陈芳年跟在身后没有作声。
哐当!
她们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陈芳年停下脚步,拍了拍老板娘的肩膀,她还没有问,对方就显得有些惊喜地瞪大眼睛,“哎呀,就是这个声音,隔着门,不过又不太像……”
陈芳年转身向后看去,蒋雨缪已经沿着小路走向了修鞋老人的身边。
木匣子的上方支着一根粗壮木柜,上面挂了两个葫芦竹筒,风一吹就发出声响。蒋雨缪蹲下来,看着老人混沌的双眼,“大爷,您一直在这儿吗?”
大爷抬眼笑了笑,声音也有些浑浊。
“在这儿三十多年了,你要修鞋还是擦鞋?”
蒋雨缪摇摇头,音量提高了一些,“跟您打听个事儿,前两天下大雨,特别大的那晚,您在这儿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老人仰起头,看向他的葫芦,葫芦在空中哐当哐当的撞着,老人回过神,“没有啊,下雨天没人出来擦鞋,我不出来,只把车留在这里”。
蒋雨缪看向不远处的陈芳年,她双手放在口袋里,嘴角抿成一条线。
——
“那位‘客人’离开之后,一定有人进来了”,陈芳年骑着自行车,声音因为喘息而有些不平,“老板娘最开始听到的,应该是吴梅求救的□□,屋子里的凶手是故意要人发现吴梅的死……”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客人’情急之下的疏忽?”
“因为门开了,修鞋车上的声音隔着两扇门根本传不进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时候的后门被打开了,前一位‘客人’在吴梅犯病后逃跑,可是吴梅并没有死,她去拿药瓶……”
“药瓶应该是封口的”,蒋雨缪骑着自行车,忽然想到了什么,陈芳年赞许地点着头。
吴梅伸手去拿的药瓶应该是封口的,可是现场的地面,瓶子是松口散在地上的,有人进去找吴梅,发现了她的垂死挣扎,他下意识拧开瓶盖想要递过去,然而因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而是转念看着她死亡。
瓶口的地方没有检查出任何指纹,这有违常理,吴梅的死亡并非单纯的意外,而是临时起意的谋杀。
蒋雨缪和陈芳年一路沉默着加快速度,风吹起她们的长发。看着陈芳年的背影,蒋雨缪忽然觉得这样认真机敏的女人,应该永远肆意地活着,而不是仅仅成为自己的母亲,然后落寞地走完后半场。
——
好不容易回到了市局,蒋雨缪常年缺乏锻炼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瘫在了椅子上。陈芳年无奈地看过来一眼,皱着眉,“你没事儿应该多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老是窝在屋子里……”
蒋雨缪赶紧坐正一些,动作迅速到有些滑稽,让陈芳年都没忍住笑出声来。玩闹归玩闹,陈芳年还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她转身看了看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大家都不在。
“没下班啊,人怎么都不在?”陈芳年正嘟囔着,忽然一个实习女警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她们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陈姐!原来你们在队里呀,快来帮帮忙,都要急死了。”“什么情况?慢慢说。”“慢不了,王萍和何铭失踪了,蒋队在他们家发现了人体组织,正等着法医过去呢。”
蒋雨缪将要用的工具包递给陈芳年,她利索地背上,然后跟着女警向外走去。
“丁庞呢?法医组没人了?”陈芳年皱着眉,女警哭丧着脸,走得更快一些,“要不说这坏事儿连上串儿了,有居民报警,说护城河里捞出来几袋子尸体,其他地方也陆续发现了,法医组全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