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春高结束时，属于高三生的最后一场梦也随之结束了。

没有人能够在那一刻感到不悲伤，清水洁子被菅原揽在怀里，大地和东峰一起拥过来抱住他们，体育馆里的空气因为没那么通风的缘故而显得又闷又紧，清水似乎要喘不过气来，觉得被这场比赛的结果缠得要成一滩泥水。

明明，只是一步之遥。

这场绚丽灿烂的梦境终于走到了清醒的那一瞬间，清水在那一晚上很痛快地喝了酒，喝得醉醺醺的啜泣着哭了一场，坦然地接受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事情于是变得简单了很多，剩下的便只有告别这两个字，对手的告别，毕业的告别，朋友的告别。

对手的告别来得很快，当天晚上有很多的对手来跟他们道别，音驹、稻荷崎、伊达工业、白鸟泽......，这些曾经的对手前来送上这一次的告别与下一次的邀约，大地和菅原他们都喝醉了，揽着黑尾铁朗或者木兔他们说着乱七八糟的酒话，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清水哭过了变得清醒一些，她看着乱糟糟的一团人聚在一起，轻轻地喘息出一口长长的气，像是把这一年紧绷着的那口气尽数吐了出去。

“前辈。”

春夜并不温暖，东京的风似乎比宫城县的要和善一些，并不凌厉刮人，喝了酒之后对于温度的感知变得不怎么敏感，洁子端着一杯啤酒倚靠着阳台上的栏杆，并不意外自己听到宫治喊她的声音。

“喝吗？”

今天晚上连星星都没有多少，清水洁子抬起头往上看，只有月亮旁边那颗星星明亮闪烁。

“一点。”

他从栏杆的夹缝中拿出一瓶啤酒，随手又将自己刚刚从屋内拿出来的洁子的羽绒服给她披上，和她一起倚趴在栏杆上送下去一口酒。

喝过酒之后的状态相比起平日里冷淡礼貌的样子更加柔软一点，宫治侧过头去观察站在一旁的清水做出这样的判断。

“要吃饭团吗？”

口袋里的饭团还散着热气，他放在手心上递过去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自己被温度烫出来的一些细密的汗水，宫治向后张了张肩膀有些紧张地看着清水，初春的夜里显然没有温暖到让人冒汗的程度。

“好啊，谢谢。”

手指从掌心擦过的触感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划出丝丝缕缕的痒，宫治看着清水撕开包装袋轻轻咬下一口，汗意渐渐从发梢向下蔓延，他想，自己的后背大约已经被汗水浸湿。

早知道不穿羽绒服出来了。

“好吃。”

哪怕是喝了酒，仍旧是不善于和别人打交道的清水给出赞美，小口小口地继续咬着手里的饭团，是照烧鸡腿味的，满肚子的酒在这时腾出一片空旷的空间，胃里尖叫着要她立刻吞下手里小小的一团。

“是吗？”

宫治不知怎的无法说出一些很自如的话语，他所有的反应随着汗意的消退一起丧失了运行的机制，夜色黑沉沉的被墨泼开，茶色的头发像是身后明亮的室内反出来的耀眼的灯光，清水看着因为她的话语而松了一口气的宫治摸着那头凌乱的茶色头发，颇有些忍俊不禁。

“嗯，很棒的味道。”

喝的有点多了，清水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脑袋，想要把眼前变成两个人影的宫治也晃成正常的样子。

“喝多了？”

晚间的风从两个人的缝隙中刮过去，呼呼作响的晚风声中，清水想起上次撞到他时两个人的交谈。

“宫治，你会是最好的饭团店老板的。”

咚咚两下，是宫侑敲击玻璃门时发出来的声音。

“快点说！”

金黄色头发的双胞胎兄弟脸都贴在玻璃门上，揶揄冲他笑了笑之后给他做口型，宫治决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喝多了的人并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周的人说这种话是否有些不太合适，显然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足以能够让她做出清醒的判断。

天空中的星星逐渐多了起来，浑身散发着热气的人口中吐出白色的雾，风吹过酒店周围的树枝时发出呼呼的喊叫，隔得不远有公寓里传来的做饭声，一门之隔的室内乌野和稻荷崎的声音仍旧混乱嘈杂，宫治又听见两声咚咚的声音，并不是宫侑敲击玻璃所发出的。

“谢谢。”

清水看着手机line里宫兄弟两个人发来的毕业庆贺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从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好朋友。

可她并不记得这其中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足以让他们之间的友情产生变化的。

非要说的话，大概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之后的那个晚上？

她倒是记得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酒味儿，还有大地和菅原几个人仍旧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但是由于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第二天忙着收拾东西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并不记得很清楚，只模模糊糊的在仁花几个没有喝酒的人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