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在我的记忆里，卞家是这样分布的：

眼不见为净：卞夫人、卞知夏。

根本没见过：表妹温萝及一众表亲。

非常喜欢：轻雨。

让我再看看：爷爷卞老爷子。

已经死去：生父卞先生。

是的，我的亲生父亲在我被拐卖后，因为过度哀伤神思恍惚，导致出了车祸，命丧黄泉。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才出车祸的，但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在心里还是给他腾了一块净土。

而卞老爷子，非常难以评判。

他对轻雨无微不至的关怀，一点也不像卞夫人那样嫌弃他先天听力衰弱、说不出话，反而亲自授予他知识；

可他又总在关键时刻对轻雨不闻不问，彻底放开手。

我大概猜的出来，这是老爷子的磨练。

想要把轻雨，磨练成一个真正的家族继承人。

就连我被找回卞家，都是他的手笔。

有人和我说，卞老爷子是不希望卞家几代积累下来的财产被卞夫人一个外姓拿了。

卞知夏脑袋不想事，就算继承了财产也是向着卞夫人；轻雨可以是正规继承人，但又先天聋哑，在卞家站不住脚跟，需要一个绝对忠诚的帮手。

他们告诉我，那个帮手就是我。

从来没有绕进这些漩涡，甚至什么都不明白的我。

在那之前，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被拐走的外孙女而已。

不得不说，卞老爷子是个有谋略、有手段的黑心资本家，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把自己的子孙算计进去。

只不过很可惜，我不学无术，不可能如他所愿，成为轻雨得力的二把手。

老爷子千算万算，就是没有预料到我这个不定项因素。

所以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比较淡，只有在很少的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爷爷对孙女的关怀，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怜悯。

那种高高在上的，像是俯视蚂蚁一样的怜悯。

只不过我并不稀罕这份偶尔的关怀。

我不需要施舍，我不缺爱。

我卞业晴自己就已经够爱自己了。

我不像轻雨，会发自内心的祝福每一个无论出发点是怎样，都能给予自身关怀的人。

我顶了天也只会谢谢他们，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我只会想快点把这份关怀还回去，压在身上只会越来越累。

我不想背负的，我从来都有办法卸下去。

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我的自主权在我的手上。

不过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一个令人欢呼雀跃的信息：

轻雨要回来了！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我当场被幸福冲昏了头，一时不知今夕何年。

“别高兴太早。”卞老爷子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欢乐：

“你知不知道，卞夫人会怎样对他？”

我如此回敬到：“那不是您老人家的儿媳吗？还有，我一点也不相信家里没您的人手。”

卞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

“我当年就劝过我那个傻儿子不要娶温燕红，过度的完美主义者不是良配，可他不听。”

这么一听，老爷子的语调里竟然还有几分惆怅。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非常尊老的回道：

“老爷子请说，轻雨哪个准确的时间点回来？”

因为我一直非常固执的执着于这个话题，老爷子也没有再和我遛弯，而是直白地回道：

“大后天他就到家了，他新配了一个助听器，你看好一些，不要再让知夏把助听器弄坏了。”

嗯，上次就是卞知夏故意弄坏了轻雨的助听器，害他在公共场合当众出丑。

不过我此刻更在意的还是另一个点。

“不装了？还是用这种命令下属的口气对我说话了。”

“这不也就是你期望的吗？”卞老爷子声音含笑，却有带有一种奇异的冰冷。

的确，比起和蔼可亲慈祥老爷爷人设，老头子直接用他真实的面目和我说话，我才没有那么反胃。

话讲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那么，拜拜。老爷子，祝你在夜晚有个好梦。”

我又阴阳怪气的添了一句：

“不对，老爷子你在大雾天的伦敦，还是祝你以后出门不要被雾霾埋了，让下属们找不到你吧。”

面对我这种几乎幼稚的挑衅，老爷子只是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也祝你成绩提升，不要让爷爷我失望啊。”

“嘟…………”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住手机，像是握住了自己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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