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天气冷了,宿舍的女工们几乎都买了毛线来织,江月清不会干这个,以前在家都是她妈她嫂子在织,她只管穿。但宿舍的女工都忙起来了,有的给爸妈织,有的给小辈织,还有的给男朋友织。她觉得自己也该学了,总埋在书堆里,对眼睛也不好。
但这是个精细活,要的时间长,她不敢挑战给爸妈织,小侄女可以,毕竟只有二三岁。小毛衣才起好了头的这天,古三枝来找她了:“你这是给谁织的?”
“我侄女。”
“你嫂子不是会吗?”
“那不一样,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江月清笑着说。
古三枝坐下来,犹豫了一会说:“月清,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江月清头都没抬,摇了摇:“不去。”
古三枝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这都多少次了。不过,今天晚上有点特别,是吴飞宇做东,但是,是他的生日,他央到陈文武那,让她把江月清一起带上。陈文武很想促成这件事情。
“去吧,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了也好呀。”
江月清依旧在挑针。她都能想到,吃饭的地方肯定有吴飞宇。他们有什么话需要说清?原本就是没有的事,越粘乎才越扯不清。她又不能得罪人,她还想在这儿挣钱呢。
“我不去。三枝姐,你们去吧。”
古三枝没办法了。
陈文武在宿舍楼下,见只有古三枝一个下来,问:“人呢?”
古三枝说:“月清压根就没那个心思!我去的时候,人家正在给小侄女织毛衣呢。”
陈文武啧啧:“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吴飞宇那么好的条件都看不上。
古三枝横了他一眼:“你脑子才有问题呢!”江月清从来就跟她们不是一路人,小时候大家满村撒欢玩儿的时候,就她一个在那儿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打小就成绩好。人长得又漂亮,走出去比大城市里的女孩还要亮眼。
这晚上的饭局虽然丰盛,但气氛不太好。吴飞宇心情不好,灌了不少酒。出去的时候陈文武和古三枝走在一起更刺激了他。他酒气上头了,又来到了女工宿舍门口。宿管自然是认识他的,打趣问:“哟,宇哥找谁?”
吴飞宇喷着酒气,甩了一句:“你管得着吗?”眉眼一横,咚咚就上楼了。
宿管呆愣了,但想着人家身份到底不一样,哎了一下,再没其他了。
吴飞宇来到江月清所住的房间门口捶门,一边捶一边喊:“江月清!江月清!”
江月清正窝在床上看书,听到了响动爬起来开门,见是吴飞宇,吃惊问:“你怎么上来了?”宿管不管吗?
吴飞宇原本是揣着一股怨气上来的。追了这么些天,心思不知道花了多少,竟是一点都不凑效。但一见着人,气瞬间就没了。昏黄的灯光下,眼前的脸依旧让他心跳加速。
“我来找你啊。”他笑着说。
江月清已经闻到酒气了,再一看吴飞宇的脸,跟猴子屁股似的红,脑海里就出现了:酒精中毒几个字眼。这也是急救医学基础里就有的内容。
“你喝多了。”江月清断言,脑海里随之又想起了酒精中毒的处理流程——不知道处理好了,能不能让摇钱树再变一变。
“我没喝多,那点酒不算什么。”
江月清往后缩,她不想跟吴飞宇这样说话,宿舍里还有其他人,昨天晚上是加了班的,正在补觉。走廊里更不行,每间宿舍都有人。吴飞宇这样子不好应付。喝多了的人,撒起酒疯来,那多不好看。
江月清带上了房门,边把人往外引,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飞宇跟着她身后,笑着说:“我想见你了。”
江月清顿时觉得脚下都有针刺了,恨不得马上跳走,耳根也红了,走楼梯都带了跳。出去后,拐了一个弯,把人引到僻静的地方,这才站住了说话:“宇哥,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
吴飞宇这天酒灌得太多了,人晕晕乎乎,压根就没理会这话里的意思,亦自笑着说:“你跟我道什么歉?”
江月清看他那样子,把心一横,说:“我没打算谈恋爱。”
吴飞宇笑了,灯光下小姑娘的眉眼如画,他忍不住靠近:“你都没有谈过,怎么知道谈恋爱不好?”
江月清被逼到墙角了,心里又烦躁又急,觉得这人怎么这样?“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没打算谈对象!”
吴飞宇忍不住撩拨女孩的头发:“是我哪里不好吗?”
“不是!这跟我没关系!我要走了,你让开!”
吴飞宇不让,他第一次跟心心念念的人这么近,已经有些上头了,把人扯过来,困在两臂之间:“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有钱!我长得不比他们差吧……这么大个电子厂,我姑说,以后就留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