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护妇反露馅,里正色胆戳真相
几人走到贾氏窗下,眼睛凑到狗爪挠开的破洞上往里看,却只隐约看见床上似乎躺着人。耳朵趴到窗户上去听,果然有平缓的呼吸声。
一个下巴边一颗大黑痣的帮闲冲刘茂比了个手势,刘茂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进去。
大黑痣掏出火折子,擦亮了,抬手扔进内室,正砸在那床上黑影身上。
“汪!”一声充满威慑的犬吠乍响。
屋外众人都吓一跳,借着火折子亮光这才看清那床上的哪只贾氏,交颈而眠的分明是一狗一人。
帮闲懒汉可都见了贾老板的死状,此刻见那杀神恶犬就在面前,欺软怕硬本性作祟,一个个双腿打战,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只有刘茂本就心里有数,还算镇定。却没想到这些人这般没用,堂堂一群汉子却怕一只恶犬。
不过刘茂气归气,待他看清贾氏和狼狗相拥而眠的情状,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民间俗语,男不养猫女不养狗。
刘茂顿时心生恶计,跑出去,追上那群帮闲,出主意让他们前去捣乱,自己山人自有妙计。
帮闲们少不得看里正面子,不情不愿折返回去。
果然这时,贾氏屋里已亮起灯火。
大黑痣带头用树枝挑了一块生肉,跨坐在院墙上一面丢石头砸窗户,一面招狗。
贾氏还能忍耐,狼狗却受不住了,死命扒拉木门,要冲出去。
如此一来,动静就大了。
假装巡街路过的刘茂趁机在门口喝道:“什么人爬寡妇墙头?”
一句话引得周围邻居家陆续都亮起了灯。
那群帮闲就瞅事情闹不大,见状石头扔得愈发凶猛。
狼狗被撩拨得受不住,“汪汪汪,汪汪汪……”
静夜中狗吠声直传出老远。
这下子本来不欲看热闹的邻居也跑来了,毕竟他们还等着杀了这只噬主的畜生。
一时间,贾氏屋外就围满了人,而那些骑墙头的帮闲早在乡邻们闯进来时就彼此打个胡哨跑没了影。
刘茂仗着里正身份,假模假式上前拍门道:“弟妹、弟妹,莫害怕,那群无赖已经走了。你快开门。”
贾氏听见刘茂声音哪里敢开门,只是摇头。
有人从破开的窗户里就看见贾氏正披头散发搂着狼狗瘫坐在床上,便皱了眉。
刘茂见状窃喜,又道:“弟妹,我们听着狗叫,可是那畜生回来了?它杀你夫主,官府都定了要宰杀。你开门让我们进去把它抓出来。”
邻人们也都附和。
“是啊,这畜生该杀!”
“它都敢吃人,不杀了它,我们怎么放心?”
“妹子,你可不能想差了,畜生到底是畜生,再亲近也不能……”这句话却是王大娘说的。她看见贾氏搂着狼狗的样子,心里先有了猜测,便说得半遮半掩。
也幸亏满院子就她一个牙婆“见多识广”,旁人倒都没明白她的暗示。
刘茂听见这话却看了王大娘一眼。
就这一眼,两人倒心照不宣了。
因是夜晚,申屠景自然也在。他扶着陈氏站在人群中间。
陈氏看看那被石子砸得如筛子般的窗户,又看看贾家一人多高的院墙,深深叹了口气。
守寡的艰辛,也只有寡妇们自己知道。贾氏这可是新寡第三日啊!想当初,若不是孟父本身是秀才,她又会做人,早早打点了族老、四邻和里正,恐怕墙头也要被闲汉扒烂。
申屠景见陈氏面有凄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任凭邻居们吆喝、哄劝,贾氏就是不开门,不开口,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却还是刘茂先开口打断,“弟妹,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这狼狗死了,若帮闲再来,你连个看家的都没有。”
这话一出,贾氏憋了许久的眼泪滚滚而下。
邻居们看了,也有如陈氏的,都长叹口气。
“可是。这狗那般凶,你就这么养着,邻里都不得安宁,又该如何是好?”刘茂摊手道。
贾氏抬眼扫视众人,知道今夜务必给众人一个说法,狠狠心道:“骟,骟了它,我保证再不给它吃生肉,还、还用铁链、铁笼锁了,再、再不许它出门。”
众人听说,彼此看了看。
倒是都听说,公狗被骟了之后野性就少了许多。再不许吃生肉,慢慢也就养家了。还有铁笼、铁链,贾氏还承诺再不许它出门,这狗只要出不来,倒也不必怕。
何况,这贾氏一个小娘子,独居守寡,偌大院子,没个畜生看家也着实不像话。邻居们想着,面色便有些松动。
刘茂没想到贾氏还能这么条理分明得说话,可见是早就想好了一旦私藏恶犬的事发该怎么处理。
刘茂就怕她不巴巴地替这畜生考虑,见她上钩,故作为难地沉吟片刻才一拍巴掌道:“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