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这个端午过的还算痛快,怕有人上门追债,李京墨甚至在家里乖乖等了几天。
可连着十余天过去了,也没见人上门,李京墨这才反应过来,好家伙,那个臭纨绔竟然连架都不敢跟她吵?
好吧好吧!李京墨这回彻底放了心,干脆窝进她的药坊里埋头继续研究起药方医术,浑浑学了好一顿,直到李云华的及笄礼终于来了。
而今盛夏已深,毕竟是在自家府上,又是以李府二小姐出面,作为主人,李京墨难得正经了一回,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她今天的打扮不算出挑,穿着一声金线锁边的娇粉色襦裙,梳了个百合髻,头戴一朵嫩粉饱满的百合花,点点滴滴看来,无一处有喧宾夺主之疑,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才让人一眼便知,她是怎样的绝色。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真正是慢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
她也已经长出了身段,纤纤细腰间,甚有波澜,如巫山一段云。明艳不胜春。
她今日也很乖,没有半分胡闹,而是静静陪在李夫人身边,从见客到入席,她始终是半垂着脑袋,流露她最温婉可人的一面。
她不敢肆意动弹,直到坐到腿都僵了,才听见开礼,唐夫人身为加簪者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李京墨跟着长辈起身,匆匆看了唐夫人一眼,见她眉眼尽是宽仁慈爱,她想:她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姐姐,也是真的很期待来日李云华能成为她的家人吧。无论是进宫选妃,或是......嫁给她的儿子,她应该都会很满意。
唐夫人喜欢这样的淑女,可李京墨偏偏不是。
李京墨轻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望去,便见她的姐姐身穿一席红衣,长尾拖地,聘聘婷婷一步步走来,当真是端庄大气,明艳不可方物。
“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李京墨听见李夫人低声咕哝了一句,她抬头,又见李夫人也望向自己,目光温柔慈爱。
“京墨,娘也很期待明年你的及笄礼,娘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与我说你只想我为你及簪,我真的很高兴。”
心里的失落顿时荡然无存,李京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好像还是更习惯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爱着,所以当今天做了回在台下鼓掌的人,她突然也会心生迷茫无助,也会想要有个人来牵一牵她,抱一抱她,告诉她:无论你站在哪里,我都会看到你。就算你不完美,我也爱你。
是的,不完美。
李京墨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活的荒唐又疯狂,可她从未承认:她也曾为自己的无知与叛逆,深深地自卑过。
她想过要不要像每一个高门淑女那样活着,可她也害怕真地那么做了,那她就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洪流里,被父系统治并掐脖妥协的可怜女人之一。
可她的母亲,她的祖母,好不容易为她争出一条路,盼她活出自我,活的不受任何规矩约束......
这是她祖母与母亲的梦想,也许也是更多女子的梦想。她一直知道她不只是在为自己抗争。而如今她在两个女人的维护下,好不容易走出这一步,也走到了这里,就不该回头。
所以,哪怕在这样的时刻里她也会觉得捉襟见肘,相形见绌,她还是会告诉自己:李京墨,你要勇敢。
勇敢地面对男人的审判,也勇敢地面对女人的嘲讽。纵然世道有自己的眼光,可世道滚滚,总是在向前看的。
李京墨的心理慢慢安静了下来,她朝李夫人灿然笑了笑,只俏皮道:“那是自然,你爱我,我也爱你。娘,我真羡慕你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姐姐很美,我也很美。”
万紫千红总是春。
李云华已经走到了场中,面向南,与各位夫人们行揖礼,又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微低下头,由唐夫人为她梳头,再将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李云华转向东正坐,待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唐夫人已走到李云华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李京墨呆呆望着,见唐夫人跪坐下,认真为李云华梳头加笄。听唐夫人朝李云华温柔笑了笑,夸了她一句“好孩子”才起身回到原位。
如今算是正笄完毕,李云华被人扶着起身,众夫人纷纷朝她作揖祝贺,见她羞赧一笑,施施然回到东房。
唐夫人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跟去了房内,等待李云华更换上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只是需要等上好一阵子,是以席间,妇人们便也攀谈起来。
“李夫人好福气,两个女儿真真是各有千秋,风华绝代。只是平日里倒少见你的小女,不知平日里都读了哪些书?”
这真是最不好回答的问题了,李京墨藏在案几下的手狠狠掐了掐,她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回道“未曾”,可她也觉得若真地那样理直气壮,真敢以此为荣,只怕那些夫人面上不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