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

的骨骼发出纤弱的低鸣。

她像是在责怪你的不懂事与不知礼：“艾丽娅，不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吗？”

你这才抬头看向康纳，努力地微笑起来：“康纳，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又说：“艾丽娅，你应该感谢他对你的照顾，你没有给你的新朋友添麻烦吧？”

你忍住自手腕处传来的痛意，对康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康纳，谢谢你今天对我的照顾。”

你的母亲又叹息了一声：“艾丽娅，这可不是感谢人的态度，难道你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你的手腕更痛了。

你忍耐着，生理性的恐惧远大于心理上的挣扎：“当然，康纳，我今天玩得很开心，真的非常感谢你。”

你的妈妈终于松开了你，她轻轻地摸了摸你的头发，将你的马尾从发顶抚摸至发梢。

继而，她看向这个体格健硕的男孩子，却又突然曲起手指敲了敲你：“艾丽娅，你的朋友怎么面无表情了呢？快想想你还缺了什么，你难道不应该约他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吗？”

你的喉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呕吐感，你本不应是这么不会忍耐的人，可是……

……站在你的面前的人是康纳，是你那么那么喜欢的彩虹小马。

这让你感到难堪，你以咳嗽声去掩盖那些险些暴露出来的干呕乃至是抽泣。

这次换你主动地牵住了你的妈妈。

你牵着你的妈妈对康纳说，你知道你正在恰到好处地微笑着：“康纳，那我们下次再约哦！今天太晚了，我和妈妈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好吗？………嗯，到家后，如果不介意的话，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

你注意到，不仅仅是你妈妈口中的“面无表情”，康纳的口袋正在突显而隆起，那证明了他不是把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而是把手攥成了拳头，藏在那个无法被人直接看到的布制空间里。

……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却稍稍地化解了你的恐惧，你仿佛被一分为二，表面上的你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小女孩，心中的你却正在乐观地大力鼓掌，你快乐地想，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匹崭新的彩虹小马，而且他大概不会因为埋怨你的[赶人]而就此消失吧？

你[知道]——

——他在困惑。

——他在怀疑。

一股强烈的冲动正涌动在他的心底。

但是，最终，那个鼓鼓的口袋还是平复了下来。

他站在路灯之下，穿着你为他购买的深棕色夹克，用那双瓦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你。

半晌。

他以一个点头为你们的今天画上了句号。

“那么，艾丽娅，还有……”

“阿格努斯，”你的母亲说，“阿格努斯·德伊·斯莱克特，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安格斯女士。”

康纳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好的，安格斯女士，你有一个很好的女儿，她今天很累了，或许应该早点休息。”

“我会的，”你的妈妈抚摸着你的发顶，“艾丽娅还小，正是需要保证休息的时候——好了艾丽娅，该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了。”

是的，该说再见了。

你们——你与康纳道别，用着一种相较于五分钟之前、显得过于疏离和冷淡的态度；随后，你们——由你的妈妈作为你在这一刻的道标与船舵，你和她一起走向了被白炽光所笼罩的楼道口，就像是在走往通向天堂的大门。

康纳停在原地。

你在向前走去。

康纳距离你越来越远，你背对着他，你没有回头，仿佛唯一的真实就是妈妈与你相握的手，你有些失神地想着博物馆里的欢笑与嬉闹，还有，几分钟之前，你昏昏欲睡，安心地趴在康纳的背上。

终于，在即将步入那片向前延伸的阴影之前，你还是忍不住地回了下头。

你回了下头……

……你看到了路灯之下的康纳，他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远远地注视着你。

…

……

楼道里是很安静的，这是一栋年岁不轻的公寓楼，对于楼道的修建稍显狭窄，但是因为你的体格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的妈妈也有着偏瘦的体型，所以你们还是可以同步前行。

她的脚步很轻，也没有大喊一声“嘿！”，来使得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安静。

黑暗。

远处的街道传来依稀的喧嚣，楼道外的路灯向这里流入几丝微弱的光芒。

你们所住的公寓位于五楼，从一楼到五楼，这一段距离不长，你们大概走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你们到家了。

你沉默地低着头，站在家门口，你看着你的妈妈用单手拿出了钥匙——她的左手始终在用力地禁锢住你。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