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启祥死了？

就是从前尚文馆的那个启祥？

启祥不是调去内侍局当差了吗？怎么会突然死了？

还是含冤枉死。

江宛宁原想问个清楚，却怕自己突然冒出来，向那两个宫女发问，会把人吓着。

也担心那两个宫女会出于顾虑，不肯与她讲实话。

于是，只能暂时放下光明磊落的做派，默默躲在窗边偷听两人说话。

可直到两人离开，她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只从两人话语间透露的信息推断，启祥极有可能是中毒而死。

内廷之中竟会发生毒杀之事，这无疑是一桩非常严重的事件。

按照常理，宫里早该流言四起，可眼下却一丝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如此异样，必定是被刻意隐瞒下来。

而能将此事隐瞒的如此彻底，没有皇后的意思恐怕不能。

究竟是谁，出于何种理由，甘冒巨大风险，在宫里毒害一个小太监。

江宛宁心中毫无头绪。

倘若被毒杀之人，是个完全不认识的生人，她大约也不会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偏这个人她认得，且对此人的印象还非常之好。

令她忍不住想要去弄清真相。

可是，这件事既然被刻意隐瞒下来，凭她自己这点儿本事，几乎不可能弄清来龙去脉。

除非直接去问皇后。

不过回想之前，楚昂也曾询问过启祥的去向。

而回话的宫人，没有一丝迟疑，就干脆的回说，人调到内侍局了。

如今想来，应是一早就经过上头的授意，尚文馆一旦有人问起启祥，便如此回答。

这足以说明，皇后不想让他们知道启祥已死的事，更不想他们去探究那个真相。

在这种情况下，她若继续追究，未免多管闲事，也辜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启祥的死因她可以不深究，但相识一场，启祥的后事她不能不管。

方才从那两个宫女的谈话中，她得知启祥从小到大都过的十分艰辛。

在家时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干不完的农活。

入宫以后，因为人本分老实，常受其他太监欺负，好差事永远轮不到他。

在宫里这七八年，一直做着颇为辛苦的洒扫太监。

如今又惨遭横祸，死于非命。

想那启祥的大哥，既能狠心将弟弟卖进宫里做太监，七八年间一封信没有，对弟弟的死活不闻不问。

想必在得知弟弟的死讯之后，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圣都，将弟弟的骨灰带回故乡去。

于是，江宛宁决定，要通过家里，派人去荣寿堂把启祥的骨灰接出来，将他好生安葬。

也不枉两人相识一场的缘分。

这厢，江宛宁正为启祥的事难过叹气，卫青莱回来了。

按照身份，卫青莱是有品阶的正经女官，而江宛宁虽出身侯门，却身无封诰，合该她向卫青莱行礼问好。

江宛宁便大大方方向卫青莱福了一礼。

卫青莱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只道：“三姑娘折煞奴婢了。”

江宛宁不喜欢拐弯抹角，刚一入座，便说明了自己此番的来意。

她说自己昨夜在千鲤池偶遇她二姐，见二姐躲在那里偷偷哭，哭得眼都肿了，分明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也兴许是受了什么委屈。

江宛宁便用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天真率直的口气对卫青莱说：“卫姑姑，我知道在尚宫局里，你是最大的，你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回头，您能不能发话下去，不许别人欺负我姐姐，也不许别人说她的坏话。

还有，往后您能不能给我姐姐安排些轻省的差事，不要让她太累了。

还有还有，您能不能劝她以后早睡早起多吃饭，我二姐可太瘦了，气色也好差。”

江宛宁长得娇憨可人，说话声也甜，怎么瞧怎么惹人爱怜。

卫青莱本就很喜欢孩子，数年前头一次见，就对软软糯糯的江宛宁爱的不得了。

从前她只觉得三小姐乖巧懂事，今日又发现三小姐还是个很重情重义的孩子。

诚恳率真，心思恪纯。

卫青莱简直没法更喜欢这个孩子，对她提出的请求自然无法拒绝。

江宛宁过去曾见过卫青莱几回，印象里是个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人。

传闻里也是个铁面无私，很不好说话的黑面神。

她原本已经做好在卫青莱这里吃瘪的准备，被卫青莱当小孩子敷衍打发。

谁知卫青莱竟这般好性儿，不仅耐心地听她讲话，听取她的请求，还真诚地向她保证每一件都会做到。

江宛宁不免感到羞愧，之前是她小人之心，误会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