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夜晚，万籁俱寂。

村子之中什么都没有，唯有行尸在行走彷徨。

红色长发的神明坐在一棵高大树的树枝之上，他湛蓝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幽幽光芒，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更显闪烁——犹如宝石，又似是星辰。

这红发的神明一眨不眨地看着下方，距离这棵树所在的远方，钟楼矗立在村子里，游荡在黑暗之中的行尸们浑浑噩噩，天空已经变为了黑色，有点点散落的星辰装饰着夜幕，月亮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这孤高清冷的月亮一眨不眨看着世间万物，就在神明的眼眸之中，他所看见的唯有那穿着白色羽衣的人类少女，匆匆忙忙在月色之下奔跑着，不管不顾，用着一股劲头。

“……瑟瑟，你不乖。”

红发的神明自然是雷米尔顿，他跳跃起来，站在粗壮的树枝之上，手从虚空之中取出一把华美的宝石弓，雷米尔顿挽弓射箭，由月光凝结而成的箭矢出现在雷米尔顿的手指之中，雷米尔顿的话语很是冰冷，他湛蓝色的瞳孔如同毫无感情的坚冰，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那个穿着羽衣和靴子的少女——

那是无声无息的箭矢被发射出去，射中了跟在瑟瑟身后的行尸身上，那具行尸一瞬间爆炸开来，但是瑟瑟和那个自称叫做琴的小女孩在不管不顾冲刺，她们根本连头都不敢回，所以哪怕听见了身后的小声爆炸，也不敢回头，只是直直朝着露西亚所在的房子而去。

雷米尔顿眯了眯眼睛，他红色的睫毛微微颤动，有雾气凝结而成的水珠从他的睫毛之上滑落，他暗红色长发同样也有些湿漉漉的，但雷米尔顿并不在乎自身，他眼睁睁看着瑟瑟和那个叫琴的小女孩闯入了距离钟楼不远处的小楼之中。

“去吧，死亡，还有睡眠——你们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你们所见即我之所见，我要让瑟瑟明白，谁才是她应该依靠的存在。”

雷米尔顿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随时会消失在空气和雾气之中。

两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巨大渡鸦飞翔着，朝着瑟瑟所在的小楼而去。

死亡和睡眠，雷米尔顿的信使，报告死亡的两只魔兽，或者说，是神兽。

这两只乌鸦曾经在雷米尔顿还是神王的天使的时候就跟随着雷米尔顿四处征战，在雷米尔顿进入主神之位之后，也依然跟随着他，是会带来不详的两只乌鸦。

现在，这两只乌鸦所见到的一切，都会传递给雷米尔顿，这两只乌鸦在露西亚的小楼之外盘旋着，发出了“鸦鸦”的声音，就在窗户的玻璃之外，两只乌鸦的叫声唤醒了正在和琴寻找亡灵术相关的书籍。

瑟瑟转过头，看着窗户之外的两只乌鸦。

“是你们呀。”

瑟瑟的声音很小声，她小心翼翼打开了窗户，留出了一条缝隙，两只渡鸦就这样从窗户的缝隙之中挤了进来，然后站在了瑟瑟伸出的手心之上，瑟瑟很开心，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用脸颊擦拭磨蹭着两只乌鸦的身体和羽毛，感受着柔软和温热，瑟瑟的声音温柔而喜悦，“真好，你们没有离开。”

瑟瑟很小声，两只乌鸦一眨不眨，在瑟瑟的手心之中盯着另一边的琴，琴看着两只乌鸦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这两只乌鸦的视线不像是动物这么简单！

……仿佛是有什么更加可怕的存在，正透过乌鸦的视线正在冷漠的，蔑视着琴。

琴不自觉退后着，直到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两只乌鸦只是两只渡鸦而已……她不应该这么害怕的。

琴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没有跳动的感觉，因为琴的心脏部位，根本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腐烂的烂肉和蛆虫。

琴将目光转向瑟瑟，又看向瑟瑟腰间的墨色和金粉夹杂的小球。

——神明的力量，如果能为她所用……

琴的目光几乎是贪婪的，直到两只渡鸦的叫声唤醒了她。

“……琴？”

是瑟瑟呼唤琴的声音，捧着两只渡鸦的瑟瑟转过头，看着呆愣愣的琴，“你没事吧？我们快点找书吧。”

“啊，好的。”

琴朝着瑟瑟笑了笑。

她们不能点灯，否则村子里的行尸会发现她们，只能依靠着月光和良好的视力在夜色之下寻找，瑟瑟其实并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文字，她只是胡乱寻找着，找到一些外壳奇怪或是精装的书，便拿出来放到一旁……几乎是每一本书籍都没有放过。

琴“寻找”着，她们从书房寻找，最终在地板的夹层里找到了堆积在箱子里的书籍——是琴的主意，琴几乎是敲遍了书房的地板每一处，终于在一处敲打声音是空心的地方找到了隔层。

“找到了！”

琴的声音装模作样地喜悦着，她让瑟瑟搭把手，在地板的隔层里将箱子拿了出来，琴来到窗户边，翻找着这些书籍，“我看看啊，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

琴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