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孟宴臣懒得跟她玩语言游戏，干脆不理她。

周亭然仰靠在沙发上，气态神闲地看着他，“就这点诚意啊，孟总。”

孟宴臣二话不说就走了，周亭然朝他的背影撂了句，“我想好了告诉你。”

他没有停留，径直上楼去了。

周亭然撇了撇嘴，心里暗恨恨地啐了一句，“我就不信了，还没有我追不上的男人。”

周亭然回了家后，把今天的事儿回想了一遍，越想越抓心挠肝，她躺在沙发上，长发乱糟糟地堆在脖后，正蹙眉拿着手机疯狂打字。霍颂然下楼翻箱倒柜找吃的，恰巧看见这一幕，他凑过去，“姐，谁惹你了。”

周亭然跟见鬼了似的弹了起来，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关你什么事。”

霍颂然觉得她很反常，鄙夷地打量她一眼，“你交男朋友了？”

“才没有。”周亭然随手把手机丢开，抓过抱枕搂在怀里，试图掩饰着什么。

霍颂然嗤笑，抄起一袋薯片就要回房间，他佯装松了口气，“没谈就好，哪个男人招惹到你了，还真是倒大霉了。”

周亭然直接将怀里的抱枕朝霍颂然的脑袋上扔过去，“滚蛋。”

枕头不偏不倚砸在了霍颂然的脑袋上，他疼地龇牙咧嘴，他瘪瘪嘴，吐槽道：“你看你看，也就咱们知道你是学芭蕾了，换做别人，看到你这身手，以为你学跆拳道的呢。”

周亭然懒得搭理她，慢慢坐起来开始摩拳擦掌，霍颂然见好就收，乖乖闭上嘴，拔腿就跑上楼了。

魅色酒吧。

这已经是孟宴臣第三天晚上来光顾肖亦骁的酒吧了。

他边喝酒边低头看着手机，按熄屏幕后又亮屏，循环往复，面色暗沉。

他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周亭然的条件。

算了，他要是退一步，搞不好周亭然就蹬鼻子上脸了。

他扯松了领带，略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他将手下反盖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轻柔揉捏着紧绷的太阳穴。

但是，他不想认命，一辈子就这么活在母亲的掌控之中。

肖亦骁忙完手头上的事儿，远远看见孟宴臣疲惫不堪的背影，他冷不丁地走近，揽住他肩膀问道：“会客日怎么样了？”

孟宴臣仍一动不动，淡淡开口：“什么。”

“小姑奶奶就没整出点什么动静来？”肖亦骁轻咳了一下，试探问道，“没跟你说点什么？”

孟宴臣一下就听出了端倪，他慢悠悠地坐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肖亦骁，“她跟你说了什么。”

肖亦骁眼神下意识闪躲，装作不知地摸摸鼻尖，“没有啊。”他赶紧转换话题，立刻从裤兜里掏出两张门票，“周亭然给我的，芭蕾舞巡演的票，一块儿去？”

“没空。”

孟宴臣看都没看，一口回绝了。

燕城芭蕾舞团。

华灯初上，窗外灯火通明，映亮半边天。剧场内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聚光灯直照着舞台中央。

足尖鞋踏上舞台的瞬间动静微不可察，紧绷的脚尖勾出一抹优美弧度，足尖点地迈入光圈的刹那，仿佛是另一个人格占据了她的躯壳，刻在骨血里的条件反射，让一站上舞台的周亭然自觉地开肩收腹，高昂头颅。

她身体直立挺拔，踝部和脚背绷直而立，双臂自然展开呈迎风展翅状，她随着钢琴伴奏而舞，时而动作柔美如清风拂面，时而激昂凌空大跳，充满张力，轻盈舞裙随动作旋转飘起，扬起一圈圈美妙幻影。此时此刻，她就是故事中空灵脱俗的仙女，舞姿轻盈神韵俱有，已修得极高境界。

周亭然对每个舞台都保持着敬畏感。

她喜欢芭蕾，喜欢踮脚旋转的感觉，她沉迷于舞者的情绪与剧情的意境，她认为芭蕾有一种直冲人灵魂深处的力量，只有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时候，周亭然才是真正的周亭然，最纯粹真实的她本体，没有意念，没有浮躁，没有身份标签，甚至没有姓名，她只是个舞者，仅此而已。

直到最后一个旋转做完，她微微屈腿行礼，舞毕之时，周亭然才松了口气。

她径直走到舞台边拿起毛巾擦汗，掏出手机往下滑，给孟宴臣打了个电话。

“喂。”

“是我，周亭然。”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周亭然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有没有被挂电话。

“你怎么不说话？”

孟宴臣没兴趣跟她闲聊，淡淡道：“有事？”

“下周末来看我演出呗，燕城剧场。”

“没空。”电话那头的孟宴臣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周亭然长长地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好吧，你不来的话，我就请付阿姨来看了。”

“...”

周亭然是会拿捏孟宴臣的。

不可置否，这招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