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苍阳（2）

人们才知道，乔澜向先皇讨了个恩赐：准许他随时告老还乡。

这就很奇怪了，外面的男人女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入宫。男人想谋个一官半职，女人想求个荣华富贵，却没见过像乔澜这样的。美女、财宝、官爵，什么赏赐不行，可他竟讨了个还乡令。这不是傻吗。

但先皇同意了，还命人拟了圣旨，赐予乔澜。就这样，乔澜成了宫中的第一大御医。

三年后，苍阳突起瘟疫，来势汹汹，一天之内就死了五十多人。朝廷得知此事，派人送人送药前去医治。乔澜当时上奏请往，说苍阳是他的家乡，他不能袖手旁观。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见他心意已决，便同意了。

“苍阳至今流传着一句话呢，叫‘苍阳五月寒，折衣一日春’。”小二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千枫，眼里的骄傲与仰慕藏都藏不住。

千枫配合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呀?”

果不其然，小二满意地笑了：“就是说，苍阳是五月份爆发的瘟疫，而且持续了整整五个月，但乔澜御医的到来，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希望，他就是我们的春天。”

听此，千枫由衷地对这个乔澜大御医起了敬佩之情。瘟疫有多凶险她知道，乔澜身在京城，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因为一般的太医和大夫都会治瘟疫，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何必犯险呢，可他还是来了。这样的人，怎会普普通通一辈子啊。

“然后呢然后呢?所以台下唱的就是乔澜御医救苍阳的故事吗?”

小二却摇了摇头：“不不不，台下这唱的，是另一出——太子挽留，折衣入世。”

十月初，苍阳瘟疫终于全部消退，乔澜一行人也准备回宫复命。

小二带着一种苦涩的笑，不知是怀念，还是感叹：“听城中一些经历过那场瘟疫的老人说，他们走的那天，好多姑娘还哭了呢。”

千枫听闻笑了一下：“是因为舍不得乔澜御医吗?”

小二道：“可不是嘛，一开始好多人不知道他是宫里顶厉害的御医，还以为他是个寻常大夫，见他模样生得好看，待人处事也温逊有礼，姑娘们暗许芳心，一些姨姨婆婆们就想借机做媒了。”

“哈哈哈……”千枫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阿崽，笑意不减，意味深长。

她在想，阿崽也很好看，以后一定也会有很多姑娘暗许芳心的。

阿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转头问道：“那后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小二喝茶的手微微一顿，又一口气干了下去，激动地拍住了阿崽的肩膀：“这位公子可真是聪明啊。”

不错，之后的确发生了一件事情。

乔澜回宫后不久，便向太子提出了辞官的要求。太子听了大怒，不同意。但乔澜拿出了先皇的遗旨，算是一种威胁吧，逼迫太子同意了。

虽然当时闹得不是很愉快，但乔澜离宫的那天，太子还是亲自来送他了。这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太子挽留，折衣入世”的前半句故事。

千枫用手撑着下巴道：“照你这么说，那太子还挺……”

“嘘嘘嘘！已经是当今圣上了，别乱说。”小二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千枫为了配合他的紧张，连忙一副小心翼翼、低眉顺耳的样子，轻声细语道：“哦哦哦，好的好的，其实，我是想说，当今圣上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呀。”

“哎好了好了，姑娘你下次说话小心点就行。”小二摆了摆手。

“好嘞，小二哥你继续说吧。”千枫乖乖地坐好了听故事。

阿崽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摇头在笑，心想，真是个小戏精。

小二接着说了。

乔澜离了宫之后，行踪不定，只有听说。比如，有人曾在山上见过他，有人曾在小山村里见过他，有人曾在苍阳城里见过他，甚至还有人说曾在破庙里见过他，以及一个姑娘。

最后一个说法听起来最不靠谱，可后来成了真。

一开始，人们都说，乔澜御医喜欢上了一个土匪窝子里出来的女子，俩人私奔了。后来传来传去，版本越来越多，甚至变成了乔澜御医是被土匪绑去的，然后一个女子救了他，俩人相爱，然后私奔。

人们尊敬乔澜御医，所以故事的结尾都是美好的，可千枫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荒唐。

“没，没了吗?”千枫见小二哥又倒了一杯茶，在那不慌不忙地慢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