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家宅
例应有三个侍候丫头,而周清嘉也就只有岑霜一个,跟了她十来年都不曾变过。
“陈氏私卖我的人,还敢来拦我?我再说一遍,滚开。”
周清嘉渐渐不耐。王婆子纠正周清嘉道:“四姑娘慎言,大娘子乃是姑娘的嫡亲的母亲,虽说不是亲生骨肉,但生恩难比养恩,这十来年的教养之恩,四姑娘焉是能看不见的?再如何,也需得尊唤一句嫡母。”
王婆子的话每多说一句,周清嘉的脸色就越冷一分,到话末,周清嘉直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凭你也配说教我?滚开,难道要我教你吗?”
“小四!”陈氏的喝喊声在背后响起,她正携着一干仆妇,声势浩大地走过来。
“王妈妈也是府中的老人,小四你怎敢这般不逊?!像这般无礼,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周清嘉转身,抬眼望向陈氏,她眼中无波,甚至疲于给陈氏一点眼色。
陈氏身着锦绣软绸,头簪白玉金银,端得一副端方大气的主母模样。
反观周清嘉,她穿得不可谓不寒酸了,素色衣裙,洗了又洗,发上只有一根木钗以簪发。
“后母执意要拦我是吗?”
陈氏皱了眉,开口欲说教。“将四姑娘带下去!”
“我看谁敢。”周清嘉亮出一把剪子,一把抵在了欲近身绑缚她的王婆子的脖颈上。
锐利的尖儿,刺近了皮肉里,点出一滴血珠。王婆子吓得不敢乱动,双腿已而止不住的软。
陈氏一滞,张口,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周清嘉,你疯魔了不成?!你敢杀人!”
“不过是个死契的奴才而已,想杀就杀了。再敢犯我,我直接便让这有眼无珠的狗奴才血溅当场。”周清嘉再用了力,剪子扎得更深了几分。
“周清嘉!你……!你……!”陈氏气结,竟无可奈何,“你敢犯下这般大错,你不怕以后吗?!你以后还要如何在东京城立足?!你要置周家于何地?!此事倘若闹到官家面前,你还有什么脸面?齐家……齐家又怎会要你这个泼辣无礼的新妇?”
对了,周清嘉如今尚且有一门婚约,对方是个东京城内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至知枢密院事,自幼擅诗书词赋,更擅弓马。是个彻底的好归宿。
“不过就是退婚而已。”周清嘉毫不在意。
“现在,我要你们滚开,让路。”
“后母,莫要再三触怒于我。”
“你!……真是……”陈氏咬牙,真真是要将后槽牙也给咬碎了。
“不孝的混帐东西!”陈氏咒骂一句,若非还是顾念着她身上那桩于齐家的婚约,她早就将周清嘉这个眼中钉也拔了。
她一忍再忍,周清嘉只是这般瞪鼻子上脸!
“王妈妈,你是我从母家带来的陪嫁,想来受点皮外之苦,只能先委屈你了。”
陈氏慨然道,“事后我必重赏你。”
王婆子刹时面若死灰,“大娘子!”
周清嘉自然知道就凭一个婆子没有用,“后母不顾念主仆之情,难道还不顾念母子之情了?”
陈氏惊问,“你将桂儿如何了?!”
“后母想知道?那还不让路。”
“周清嘉!你个,你个黑了心肝的!竟敢残害亲弟!”陈氏大骂,冲过去要掐周清嘉的咽喉。
周清嘉一转剪子,尖对准陈氏,另一手掐住了陈氏的一侧脖颈,正对着剪子。
陈氏吓极,四肢只余无尽凉意。
“后母,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周清嘉轻声道。
“你……”陈氏还要再说话。
周清嘉打断她,“后母,我不是在说笑。”
“……让路!”
矮门已无人看守,周清嘉收回剪子,一路直行出了府门。陈氏望着周清嘉离去的身影,心中愤恨不已,暗想今后必定要将这周清嘉置于生不如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