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赵景程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这药她不会不吃。
只是她向来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怀疑之心,就算现在脑中常伴疼痛,这药她也没有迫切的服下,而是换了个话题。
“药,我暂且收下,南公子要与我共商的大事,这般状况我也不会不从,只是眼下记挂我那位始终护我身侧尽忠竭力的护卫,可否求得一见?”
南施遥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道了句:“随意。”
得了这句话,赵景程算是能堂堂正正出这房门了。惜刃所在的房间不算太远,就在侧边的房间,走几步就到了。
强压着头颅内强烈的撕裂感,赵景程在南施遥的指引下开门进去。
门打开以后,那名叫做哑巴的仆人正在照看惜刃,不过床上的人并没有醒转的迹象,呼吸声浅浅。
看来惜刃伤得要比她重。
“用过药了吗。”赵景程问道。
她向前了几步,观察躺在床上呼吸紊乱的惜刃。
先前脸上沾染的污渍血垢已被清理干净,更能看清如今皮肤苍白,嘴唇发青的惨状,病弱的样子颇令人感到怜惜。
赵景程的话自然不是问身边的哑巴,身后的南施遥很识趣的回道:“你手上那药暂且没用。”
“既然如此,劳烦南公子告知我这药需如何服用,剩下的事就由我代为照料吧。”
南施遥细心告诉了她服药的方法和用量。
仔细告知的同时,还暗戳戳的加了好几句关于此药一日不服会有如何如何的死状,借机拿此打趣,妄图再次看到她失控的黯然神情。
赵景程头疼于身边这位讨巧卖乖的烦人精,这样的变故无疑给她去往霖颐的路途增添了不少麻烦。
“有劳公子悉心告知,这里便不耽搁公子的时间,我自行照料便可。”赵景程无视南施遥话中有话的调侃,将人送至了门外。
“这么快就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南施遥边说边往里凑,一边在言语上戏谑她,道:“本少爷只是担心里面的小鸡仔。你是只不安好心的狐狸,倘若放你俩共处一屋,那只小鸡仔肯定是活不长久的。”
“你既知道我的用意,也不怕我活不长久。”赵景程头隐隐作痛,手中装着药的小瓷瓶被她越捏越紧。
见她神色着实不佳,磨人精南施遥终于作罢,悠哉悠哉离去。
也确实如南施遥所说,她不安好心,前来看望惜刃也是为了拿他试药。
不过结果好坏就看南施遥本人的考量了,如果他给的药有用,惜刃就不会死在这里,如果这个药没用…
此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总之这药需得惜刃试用之后身体无甚大碍,赵景程才会用此药。
赵景程坐到了床边,打算将瓷瓶中的药依照分量喂给惜刃。
手中正接了一盏茶水,方才还在床上深眠的惜刃已坐起身来,嗫嚅良久,唤了她一声:“…陆小姐。”
赵景程端来茶盏递给了惜刃,示意他服药。惜刃知她心意,知道这是要拿他试药,便不做推脱直接就着茶水将药服下。
赵景程眼神一动不动的望着惜刃,亲眼看着惜刃服下后,又在房间等了半个时辰,再问道:“如何?”
“头脑清明不少,身体暂未发现异样。”惜刃如实答道。
赵景程点点头,回道:“好生休息,将此地打探清楚后,你我二人尽早启程。”
惜刃虽然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中,但是通过赵景程种种举动,也能感受到现在情况异样,于是问道:“陆小姐,如今是何状况?”
“暂且脱险,只是此处…”赵景程起身关窗,探得安全后,继续道:“不是久留之地。”
赵景程从怀中取出南施遥给她的那瓶药,看着手中装了药丸的青绿瓷瓶,一时间也摸不准那南公子的话是真是假,心中怀疑:难道自己真离不了这药?
身旁的惜刃适时出声:“小姐,这药有何作用?”
“你我二人被此处主人所救,此间主人告知我,你我二人现如今都离不了这药,每日都需定量服用,不然会大伤身体,败命归西。”
赵景程见坐在床上的惜刃衣衫单薄,便从床侧的衣桁上取下一件衣物递于惜刃,道:“但并未将药方赠我。”
惜刃正想要问药方事宜,便听到了这般回答,心下了然如今的境地,继续听赵景程说明。
“方才让你服用了此药,并未见其有异样,看来此人暂时没有杀心,但这药是否需要日日服用,还并无定论。”
赵景程想了想,说道:“如今你我二人受制于他,你好好养伤,疗养的这段时日我们看准时机,尽量早日拿到药方和出去的路线。”
“这几日我会探查此处情况,惜刃你养伤之余,也切莫懈怠。”赵景程吩咐完便推门向外走去。
门被推开后,头昏沉的紧,外面的景象迟缓地映入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