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绫路
依照方曲尘将行的断筝之计,赵景程和惜刃来到了仪绫路——方曲尘兵力驻扎的地方。
这些私自招募的士兵应该是在三十日内陆陆续续集中到此地的。
附近的酒楼、客栈被豪气的包下,都满满当当的住着人,被包下的还包括附近一片巨大的养马场,大概是做练兵之用。
但像这样大胆又可疑的举动,竟然没有得到官府的特别关注,看来的确像方曲尘说的那样,是上面有人在默许。
下了马车,赵景程周身观察起来来往往的女人,看着客栈内正在吃喝笑骂着抑或是部分大胆搂着男人调笑着的女人们,面色有些低沉。
虽然赵景程平日里的表情都无甚变化,但此时,惜刃还是在赵景程身上感受到一丝寒意。
“这些人都是陆陆续续到达此地的,原先都是在各地百人、几十人由一个武人带着分散练习。
的确像您所说的那样,那种大规模的演练未曾有过,深夜虽在养马场内有过几次操练,但…大规模作战的效果仍是不佳。”前来迎接赵景程和惜刃的女子一边带路,一边为她叙述着基本情况
“怕是离’不佳’二字,都有些距离吧。”
赵景程神色淡漠,望着这些可以说勉强凑了个“参差不齐”的军队,要在这条路上拦截住朝廷那支运输丝绸的军队,可谓是困难重重。
按照计划,南施遥会在仪绫路后方监察官府的举动,避免意外发生;她便在此地驻守,阻止前来运输丝绸的队伍。
城中大部分丝绸均已销毁,前来押送丝绸的军队拿不到低价出售的丝绸,一方利益受损,交易便难以维持。
其余人在城内各司其职,此计虽然粗糙,也是可行之计。
今日这环便是造就一种假象,一种良储城内被除她们之外的第四方势力插手的假象,好能让良储顺势脱身。
“小姐的担心不假,那依小姐之见?”赵景程身侧的女人低顺着眉目,轻声回应。
良储、昭阳及来此地买卖抑或消遣的人组成了现在的交易链,三者能够在这隐秘的区域不间断的循环,依靠着的便是那脆弱的信任。
三者皆不敢轻易打破这样的平衡,然而只要有人出手,这种在边缘地带维持着的信任便会被猜疑打破。
所以作为“出头鸟”,要具备打破这个脆弱信任的能力。
“我知晓方绅士聚集到此处的士兵都会些兵器手段,她们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但空有武力,这还不够。
我会利用余下的几日协同诸位领着士兵练阵法,至少能够做到最基本的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说完,赵景程眉头微皱,显然是对短短几日内,要将这规章散乱的几千人做到这种程度,没有太大的把握。
“小姐,这几本册子记着这二千一百余武人的姓名、来历,能力突出且具有统领之才的武人在下都用红墨圈了出来,单独列了一页。
小姐若是需要,一会儿用膳时,可请这些武人过来一同宴饮,熟悉一番。”女人引着她与惜刃来到了休息的隔间,然后从桌下拿出了三、五本册子,语气依旧温吞。
赵景程翻阅着女人递过来的册子,多了几分舒心,突然发觉自己忘记过问女人的称呼,立即问道:“阁下如何称呼?”语气像初春时消融的冰水,化走了几分寒意。
“鄙人姓姜名泽安,小姐唤在下泽安便可。”姜泽安脸上仍然是温吞的笑。
浅浅翻看了几页,赵景程突然抬目向姜泽安望去。
直到这道锋利的目光落入了对面女人琉璃般的浅瞳中,赵景程才缓缓开口:“泽安,此战必有冲突,在你看来,我方要如何才能在此战中既达成拖延时间的目的,又能使军中伤亡降到最低?”
良储急于打破这种平衡,只要方曲尘的计划能够成功,良储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开城革新。
良储百姓的路以后如何尚且不知,至少城门一开,便多了一分机会,也算是如了方曲尘的愿。
她会按照计划将仪绫路上前来押运丝绸的队伍截杀。
但朝廷运送丝绸的队伍如果没有在约定时间到达良储,完成钱货的交易,按照林业毓的行为作风,一定会有第二批官兵赶来良储探查情况。
所以一定要快速的将截杀运送丝绸队伍的任务完成,为己方争取充足的时间。而手下的士兵只有两千一百人,更是要做到人尽其才,悉用其力。
赵景程将面前姜泽安的神色尽收眼底,指尖轻动,她把桌上的册子推向姜泽安。
姜泽安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但并不言语。
她明白,眼前的陆小姐现在并不需要她的建议,她完全服从的态度才是面前那位小姐所需要的。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赵景程嘴角勾出一抹浅笑,这是对姜泽安与她之间默契的认可。
作战在即,若是主张各有差异,反而会导致计划的失败。
“如你所说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