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断文识字不在话下
郑浅浅扭捏了一会儿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个这个…就是这个少年啊,他一醒来就着急忙慌的用手比划东西,问了他好几句,他都不说话。
还好我机灵,看这位郎君拿出了纸,就想着他应该是想要笔墨。
这不,我身上又没有这种东西,就顺了和我住一个帐幕里另一个朋友的笔墨。刚刚探出头去查看…为的是看我那位好友有没有跟过来。
当然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我这个可不是小偷行径,是为了办正事。哈哈哈…陆小姐,你不会觉得我行为作风有问题吧?”
不过再怎么说,郑浅浅也知道自己刚刚做的事带点偷窃性质,所以说着说着,脸也羞愧的越来越红。
当然,她会做出这个偷窃行为,还不是因为床上那不会说话的小子硬拽着她比划东西,她才被迫当了回小偷!
她也想找机会溜走,哄个人来替她。可毕竟又是按照陆小姐的意思过来看着人的,总不可能说走就走,实在不想在帐篷里被这小子折磨,只好做了盗贼,好让这名少年安分些…
还好这家伙拿到笔墨后就安分了下来,郑浅浅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解释。
在郑浅浅羞涩扭捏间,床上的哑巴艰难的支起身子,捧起放在床边的温水扁壶对嘴灌了一口。
可能是力气没有控制住,水洒了一片,晶莹的水珠粘在发丝上,睫毛上。
不一会儿,郑浅浅就看见床上这个不说话的郎君猛灌了一口水后,伸出手来紧紧的攥住了赵景程的手臂。
“嘶——”郑浅浅抽了口气。
当时看护这个郎君的时候,她就感受过这个少年手上的力道。这家伙的手可不知轻重啊,被这不知轻重的手猛的一抓,不得疼死?
赵景程也感受到了手臂传来的力道,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拿开了哑巴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不过她注意到方才哑巴的时候按过来时,手上似乎是携了一封信件的。
手指僵持同一个动作久了,短时间的放松确实没法灵活的控制手指,也许这信件对哑巴来说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难怪力气用这么大,看来是怕这封信被她错过。
赵景程从哑巴手里拿过了信件,信封上用苍劲峻逸的字写着——陆小姐亲启。
字是好字,只是信的内容,让赵景程觉得颇煞风景。
不出所料,这封信是出自南施遥的手笔。
信的首段先问了句好,之后就是:
善哉善哉,没想到这封信还能够安然送到陆小姐手上,我原以为陆小姐会趁着这次机会一走了之,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送这封信的目的嘛,自然是为解陆小姐药方之惑。
说起药方,我每每想起陆小姐为这药方弹精竭虑的样子,就感到甚为有趣。
若要说出这药方的真相,不知陆小姐那张木头脸会不会出现恼羞成怒的表情。
其实这药专用于治疗兰蝎之毒,此药并非有药瘾制人的功效。
而你与那位公子昏倒的地方正是这兰蝎最喜活动之所。
至于其他成瘾啊、暴毙啊、七窍流血这些嘛,都是不才的胡编乱造,若是不巧正好有人信了…就当是我有意诓骗罢。
兰蝎十足如兰,轻盈敏捷,尾刺有剧毒。被注毒者三日头浑无力,十日身瘫不能行,二十日则目不能明,若过了一月有余还未得救,中毒者则会口不能言,目不得明,寝食皆不得,身体逐渐僵直犹如死木。
那处深谷孤僻偏远,鲜少有人踏足。也不知道陆小姐何其有幸,山间道路千千条,正正好好寻到那好去处,与那妙体兰蝎邂逅一回。
多亏我族在谷中长居数十年,正好会这解毒之法,不至于让陆小姐真变成木头。
赵景程看得很快,这封信前面一大段都是南施遥悠闲的调侃,看得出来,这家伙写这些话时轻松自在的状态。
看到这封信后,很奇怪。
赵景程没有那种被戏弄了的难为情,心里好像突然轻松了许多,心情反而跟写下当时这封信的主人一样,悠然放松。
她目光迅疾的下移。
后半段笔触与信中的语气却急转直下。
后面那几句话看得出是很重要的信息,但这写几句话的笔法却潦草狂乱,匆匆几句便结束了一整封信。
信纸被赵景程攥的有些毛躁,最后的那几句话,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信的最后几句话潦草地写着:
良储有变,不必追查。
这封信若能送到陆小姐手中,说明小姐也不是薄情少义之人,望小姐能将参战的武人与这名送信的少年带离此处。
感激不尽。
信件到这里就结束了,潦草匆忙的笔墨像是在她心上乱点。
良储生变?
如何变化,是何原因?